他挨著周防尊的床邊坐下,抬起手臂攬過赤之王的肩膀,語氣深沉“抱歉,尊。是我下手太重了。”
“哦”赤之王倒也沒這么覺得,于是實話實說道,“還行。”
其實不怎么疼。
周防尊上一次被枕頭砸到臉的記憶其實距離現在并不久遠。
當時別說愛麗絲,連安娜都不知道在哪。他、草薙、十束三個人在新年前夕的大晦日前往冰川神社,次日在那里進行了初詣。
中途他們住在一家旅館唯一剩下的大通鋪,像從前學校出去修學旅行時那樣把所有男生都塞在一個房間里,然后便非常自然地開始了枕頭大戰十束先動的手,他在這方面向來人菜癮大,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贏面,也還是會奮勇直前地抄起枕頭往周防尊的臉上砸。
結果當然是十束被摁在地上摩擦,草薙當時因為還需要處理生意上的事情,躲到了房間外打電話,不過就算他不接電話大概也不會加入這種幼稚的游戲中來。
周防尊本來對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沒什么印象畢竟他連去年安娜的生日具體在哪天都不記得,落在臉上的枕頭其實也不怎么疼,然而大概是這突如其來的沖擊觸發了他的記憶按鈕,他忽然想起了不少東西。
包括但不限于,那天初詣的時候,財大氣粗的草薙老板在搖鈴拍手祈愿之后,直接往賽錢箱里扔了張一萬円的紙幣。十束心疼地感慨了一聲給得真多,并問草薙許了什么愿望。
那個愿望是什么來著
是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還是吠舞羅能變得更好
周防尊盯著漆黑的地板,這次沒能再順利想起。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再去一次那件冰川神社,草薙應該會往塞錢箱里再塞個幾萬円,以此祈禱愛麗絲可以這輩子都不談戀愛。
正當他打算從容地接受草薙的道歉,并躺下睡覺時,周防尊發現摁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好像還沒有拿下去的打算。
“不過如果有下次,我還會打你。”
“”
“我錯了,下次還敢,我想表達這個意思。”
“”
周防尊向來睡得晚,讓他挨了自己一頓“暴打”之后,草薙出云獨自一人在一樓沙發上枯坐。
頭腦風暴了兩個小時之后,熹微的晨光慢慢地爬上了吠舞羅的木質窗沿。街道上浮著一層被加水稀釋過牛奶般的薄霧。
再過兩個小時愛麗絲就要起床了。而在已經過去的這兩個小時里,草薙出云一直在思考,如果起床之后愛麗絲問起“戀愛”是什么,自己該如何放平心態,然后給出既不失偏頗、卻又能讓女兒不產生對愛情向往的答案。
雖然他知道想要得到符合自己要求的答案,其難度不亞于甲方說我想要五彩斑斕的黑和五光十色的白,但介于甲方就是他本人,草薙出云還是絞盡腦汁地又陷入了長達數小時的思緒之中。
而就在他心灰意冷地踏上樓梯準備去叫愛麗絲起床時,突然自己打開門已經穿好了衣服的小家伙從門后鉆了出來。
她明亮的藍色眼睛盛著外頭燦爛的陽光和草薙的身姿。
青年看見自己在她圓面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略微形變的倒影,有些狼狽又有些滑稽。
“你回來了呀”
但在小狗看來,自己三天未見的爸爸也依然如此英俊瀟灑帥氣。不過她雖然很高興,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輕輕帶上門看來安娜還沒醒。
被學校養成生物鐘之后,安娜能叫愛麗絲起床的機會已經少到讓這位以姐姐自居的小dy嘆息的地步。
快把自己尾巴搖斷了的小狗朝草薙撲了過來,用還沒梳理過的毛躁躁的腦袋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我好想你哦出云”
“tuanques,achérie”草薙抱起她,嘴唇貼了貼她的發鬢,這才發現自己在一番焦慮的通宵之后嘴唇起皮了
“出咩莫可猞猁是什么”
“是我也很想你的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