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即興的鋼琴演奏里總會被加上的那幾個輕快活潑的高音鍵。
“今天回來得有點晚哦,麗茲。你跑哪里去玩了”
從監控里看到了一切的草薙明知故問。
“我去應聘工作了呢”愛麗絲毫無保留地跟爸爸坦白,“我有工作了哦出云可以自己賺錢了”
兩個小時前,草薙出云在有限的“視野”里看到愛麗絲走進一家名為靈幻相談所的個人事務所。
靈幻相談所內雖然沒有監控,但很幸運的是對面樓有。加之靈幻相談所有一整面干凈透亮的窗戶,成功地讓草薙出云繼續以監控的方式保護女兒的安全,而沒有迫于無奈打開她發圈上的監聽器情況。
當時他立刻拜托田山花袋搞到了這家事務所的詳細信息,結果發現這家事務所雖然登記注冊,在網上的評價卻很“包羅萬象”。
從兒童心理咨詢到泰式按摩不一而足。
要不是該事務所唯一在職的靈幻新隆沒有任何的從業資格證,草薙出云估計還真會打心底里感慨一句“此人全才也”。
他臉上掛著溫和微笑,擦拭酒杯的動作完全停滯下來,認真地聆聽愛麗絲嘰嘰喳喳地向自己匯報自己在靈幻相談所里發生的事情。
從“時薪一百円”到“從明天開始每天下午三點到事務所,五點下班回家”全部交代了個遍。
交代到最后,愛麗絲才想起,師匠有囑咐過自己,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家長的
小家伙后知后覺地捂住嘴巴,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觀望爸爸的臉色。
不過她很快就放下了心,因為出云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還是笑著的
大概是得到了一份“工作”的緣故,愛麗絲把“我可以工作了哦”“我可以賺錢了哦”這兩句話翻來覆去叨叨得說個不停,跟拼命在自己腳邊拱著要夸獎的小狗一樣。
草薙笑著摸了摸她因為情緒高漲而微微泛紅的小臉,從吧臺內側拿出一瓶麥芽糖和一個裝著熱水的保溫壺。他在愛麗絲的小熊馬克杯里調了杯甜度極低的糖水,看著這個小喝水困難戶抱著杯子努力噸噸噸。
出云和美咲不一樣。
被美咲催著喝水可以跟美咲講價錢少喝一點。
但跟出云講價錢只會讓小熊杯子再被裝滿一次。
噸完一杯只放了一點點糖的糖水,愛麗絲意猶未盡地砸了咂嘴,正當她打算揪著爸爸的衣角要塊奶糖來吃的時候,吠舞羅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門后的銅鈴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
吠舞羅酒吧少有地在如此“早”的時間段迎接了客人是定期來吠舞羅喝一杯,以解照顧家里孩子之憂愁的織田作之助。
這個神色木訥的男人身上帶著外面雨幕的潮濕水汽,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色調愈發灰暗。但這種灰暗很快便隨著他走入店內,被吠舞羅中暖黃色的燈光驅散了。
青年的臉上除了眼下的淡淡的青黑,其他看起來都很健康正常。
“織田叔叔好”
雖然來人是熟客,但草薙出云也不會因此怠慢對方。
他照常向對方招呼“歡迎光臨,織田先生”,旋即又聽見身邊的愛麗絲也跟著甜絲絲地喊“歡迎光臨,織田先生”
對此感到略微詫異的草薙很快將視線放到了女兒身上愛麗絲以前還從來沒有主動跟客人說過話。
與其說她沒有身為酒吧老板女兒的自覺,倒不如說草薙出云暫時還不打算讓女兒操心吠舞羅的生意。
在她眼下的這個年齡段,只需要知道家里有錢不會破產,小腦瓜里少想點會讓自己傷心的東西就好。
不過今天織田作之助沒有點酒,而是要了杯“隨便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