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重,像穿了一雙裝滿了水的雨鞋。
愛麗絲好奇地抬起頭。
視線越過圍欄她就能看見陽光下淙淙流淌的河流至少在之前的十五分鐘里,每當她抬起頭,看到的都會是這番景色。
然而現在、眼下、此時此刻,愛麗絲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
它并不是當愛麗絲看過來的時候才咧開嘴笑起來的,而是一開始就是笑著的。
如果不是夾在他頭發里的水草在陽光下折射出了幽詭的綠色,愛麗絲可能會覺得這個不明生物是從河床底下爬出來的水草精
在它被水浸透了的微卷深發下,一雙笑得彎彎的鳶色眼睛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愛麗絲。
人在遭受到巨大驚嚇的時候是很難能說出話的而愛麗絲能做的,也只有瞪大眼睛。
她寶藍色的瞳孔像貓咪一樣緊緊地收縮在一起,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怔愣地仰頭望著這個渾身都是水和水草的、奇怪的
“河、河童”
然后奇怪的“河童”一愣,旋即笑得更加燦爛。
它忽然說話了“不是河童噢。”
愛麗絲“”
這話就跟喝醉的多多良說我沒醉一樣不可信。
“真的不是河童啦。”他將自己的手從身上的長外套口袋中拿出,張開手掌,修長好看的十指在愛麗絲面前晃了晃,“你看,我沒有指蹼。”
“沒有龜殼。”他抬起自己灌滿水的鞋子,啪嘰啪嘰地在原地轉了個圈,露出自己掛著好幾根水草的后背。
愛麗絲“”
他又低下頭,讓愛麗絲瞻仰自己濃密的發頂“也不是和安吾一樣的禿頭。”
“這下可以證明我不是河童了吧”
“河童”笑盈盈地問。
愛麗絲“”
可是安吾也不是禿頭啊
她在心里嘀咕,并感受到這只“河童”對安吾莫名的不善。
接著這只“河童”在原地使勁蹦跶了好幾下。他身上的水珠飛濺,濕漉漉的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也遠比干燥的鞋子能發出的動靜要大。
“嗯所以,安吾在這種環境下睡得這么熟,是你的杰作嗎”
安分下來的河童摸著自己正在滴水的下巴,又開始說話。
愛麗絲“”
她聽不懂。
拒絕回答。
像一只飛機耳的小狗,一邊護著身旁的安吾,一邊警惕地盯著面前的河童。
只要河童動了一下,愛麗絲的腦袋就會跟著他的動作甩一下。
直到他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意像尊逗她玩時候的笑意愛麗絲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她的五官立刻氣憤又委屈地皺成一團,氣呼呼地拿自己毫無威懾力的眼睛瞪它。
河童笑了起來,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認輸的手勢。
“我叫太宰。”河童向愛麗絲欠身行了個禮,“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