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熱切的目光齊齊地都朝著霍昭那邊看去,見這黑衣少年郎目若朗星、氣度不凡,心中已然信了幾分。
霍昭坐在馬背上,沖眾人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大小姐吩咐了,若是有愿意進溫家的,現在就可以隨我一同回去。”
他這么一說,下面哪有人不愿意的。
這當山匪,雖然能有口飯吃、不至于立刻餓死,但畢竟也是賣命行兇的危險活。如果能有別的活路,誰都不想走到這一步。
“我愿意去”“我也去”
下面激動的應和聲此起彼伏,一窩蜂地往霍昭那邊擠去,好像生怕去晚了就搶不到位置了一般。
原本走在最前方的那瘦小個漢子挽留無果,眼睜睜看著那群人都跟著霍昭的馬走遠了,一個人都沒有剩下,頓時陰沉著臉、氣不打一處來。
眼看著就要將這群人帶到山上去了,卻突然冒出來這么個臭小子,破壞了他的好事
這溫家是什么東西,也敢跟他們寨子搶人
溫家再次開始招人的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流民開始往溫家店鋪蜂擁而去。
眾人都以為,就是再大的家產,也用不著這么多的人。誰知道溫家財大氣粗,竟然生生將這些人都給收了下來。
因為收下來的人實在太多了,溫家每間店鋪至少都分配了二十來個人。
別說是有人來找茬了,就是他們上門去找茬都夠用了。
結果因為這樣,溫家的鋪子反倒比其他鋪子格外安全了許多,根本沒有流民再敢上門騷擾。
收下來的那些人閑著也是閑著,溫家還順便開辟了一項新的業務、免費護送在溫家店鋪購物的客人平安回家,免得在路上遇到流民地痞之類的搶東西,結果一段時間之內,溫家的生意反倒漸漸好轉了起來,比之前還要紅火一些,倒是羨煞了一眾生意慘淡的同行們。
其實請這些流民付出的酬勞也不過是一日三餐、相比請那些正式的護衛可省了一大筆月錢,有精明些的商人私底下細細一計算,發現這件事根本就不虧,那溫大小姐還真是好算計,不過是出點飯菜錢,就白白得了這么多的免費苦力,還將他們的生意都給搶走了。
漸漸地,便有人開始效仿溫家的法子,發現隨著店鋪平安了許多、生意也漸漸有了起色,付出的那點兒成本,相比之下倒著實算不得什么了。
城中的流民倒是一日日減少了下來,漸漸又開始恢復了以往的太平日子。
與此同時,溫大小姐行善助人的美名,也隨之在揚州城中傳揚開來。
東郊一座偏僻的宅院之中。
“沒想到還能用這樣的法子來解決流民之事。”
院子里的槐樹之下,靠在躺椅上的男人眸中若有所思。
流民四散,不止揚州城之中有,其他臨近的幾座城鎮之中也有、其中也有官員將此事處置得十分妥當的,但像溫大小姐這種法子他還是聞所未聞,效果竟然還不錯。
躺椅上的男人生的一副文弱儒雅的相貌,只是臉上帶了三分病氣,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
他咳嗽了幾聲,面帶贊賞之色,“這位溫家大小姐,當真是一位難得的奇女子,心存大善、還有如此膽識與魄力。若有機會,我倒是想見上此人一面。”
“殿下這是要見哪家姑娘”布衣素釵的女子端著藥從屋內走出來,嗔怒地瞧了他一眼。
文弱男人輕咳一聲,蒼白的唇角露出一點兒笑意,溫和地握了她的手道,“榮娘,你知道我并非那種意思。”
榮娘也不過是一時玩笑,拿袖子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吹著湯匙中的藥汁,遞到他唇邊。
榮娘給躺椅上的人喂了一勺藥,想起什么一般,看向院中那個長身而立、面色冷峻的青年,好奇道,“說起來,陸大人之前去知府府上那一次,可是見過溫家姑娘一面那位溫姑娘當真如傳言中這般厲害嗎”
陸寒州被她這么一提,眼前浮現出當日那個彎著眉眼沖他道謝、模樣溫弱美貌的少女,忽然發現自己這段時間忙著手頭上的事情,似乎不小心忘記了什么。
對了,輪椅。
他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