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前幾日埋頭算賬,倒是頭一次聽說這北地雪災的事兒。
她低頭凝視著杯中的酒液,北地先前聽霍昭說起,顧云瑤的家人便是被流放到了北方邊境之地,既是流放之人,境遇自不會好到哪里去,北方邊境更是苦寒,也不知顧家人能不能在這雪災之下撐過來。
“大小姐,梁家七小姐來了。”門外有丫鬟叩叩兩聲,在外通稟道。
溫棠握著酒杯的手落了下來,神色間頗有幾分訝異,“小七”
梁小七怎么會突然跑到揚州城來了
因為天冷的緣故,她倒是有段時間沒有去過江州城那邊了,反正生意也漸漸穩定了下來,也不太需要她來回奔波了。
雖然說雷掌柜做生意不甚精明,但是當初那位新招來的小姑娘陳婉兒倒是個天生做生意的料子,不僅點妝的手藝巧,她腦子也轉得快,會識字會算數,聰明機靈又勤快,或許是隨了她那位已逝的外祖父,陳婉兒頗有些生意頭腦,比雷掌柜經營有天賦多了。
自打溫棠提了她做江州城店里的二掌柜之后,陳婉兒琢磨出不少招攬新客、回饋老客戶的新鮮法子,鋪子里每個月的收入又翻了一倍,實在是叫溫棠有些出乎意料。
陳婉兒如今不過是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罷了,等以后年歲漸長,只怕更是了不得。
惹得跟著賺了不少錢的秦娘子樂道,溫棠上輩子說不定是個小財神,隨隨便便在路上撿到個人都是個賺錢的料。
如今江州城店鋪之中的事兒有陳婉兒拿主意,溫棠倒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操心,只需每月按時派人送貨過去,然后每個月收一次江州城送來的賬簿就好,比起以往在揚州和江州城之間來來回回輕省了許多。
因為平日里溫家也少有人上門來,溫棠沒想到梁小七會突然到訪,不打算出門才喝了兩杯。幸而沒有喝太多,溫棠漱了杯清茶,醒了醒神,換了身暖和些的衣服,去前廳見梁小七。
等溫棠到達前廳的時候,才發現到訪的不止是梁小七,還多了一個人。
“溫姐姐。”梁小七這一路大概是騎馬來的,簡練騎裝外頭披了一件灰色斗篷,頭發有些凌亂,瞧著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還沒等溫棠問出聲,梁小七就上前挽住溫棠的胳膊,指了指他旁邊的陸寒州,道明了來意,“溫姐姐,我馬上就要跟著大表哥去京城了,走之前正好路過揚州,來跟你道個別。”
溫棠想到方才如畫聽來的那些話,不免有些擔憂,勸了一句,“聽說今年北地雪災嚴重,凍死了不少人,路上只怕冷得很,你們不如等過段時間再去京城。”
“溫姐姐你也聽說了啊。”梁小七鼓了鼓臉頰,有些氣憤道,“北地今年的確出了雪災,但欽天監早有提醒,若是那些官員能安置及時,根本不會死那么多人,陛下氣的病了一場,所以就連大表哥這個按察使都被急昭回京,協同處理周邊災情。”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讓梁小七這次能夠有機會隨著大表哥一同去京城。梁小七還只在很小的時候去過北地一次,根本沒什么印象了,她早就想有空再去北地看看了,奈何祖父祖母一直不許她跑那么遠。
陸寒州原本倒也沒想帶上梁小七這么個尾巴,不過就算他不帶上,十有八九他離開之后,梁小七也會偷偷溜出家門一個人上路,倒不如跟他一起回去,還免了外祖父外祖母擔心。
溫棠本以為只是天災,聽梁小七說完,才知道其中還有的緣故,天災無可避免,但是卻是原本可以挽回,難免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