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時間很老,視頻質量也很差,但能看出視頻里的寧晃是十八歲的模樣,穿著簡單的t恤和破洞牛仔褲,踩著幾塊錢的塑料拖鞋比家里的樣子要生澀拘謹很多。
這的確是當年拍的視頻。
在寧晃的出租屋里。
鏡頭里的小刺猬,傻乎乎地抱著吉他,咳嗽了兩聲,連說的臺詞都字正腔圓,都很有年代感“我是第1334號選手,寧晃。”
“我參選的是一首原創歌曲,玲瓏八面。”
“希望大家能喜歡。”
于是就低著頭,認認真真彈。
沒有舞臺上華麗的燈光和豐富的編曲效果,寧晃清澈的聲音、和多變浪漫的演繹,便格外明顯。
沒有了面具,就連面部細微的變化,都豐富精彩。
唱完之后,小刺猬還忘詞兒了,半天手足無措地說了一句。
“謝、謝謝。”
就把錄像給關了。
屏幕上的光標移到錄像上傳時間。
是在程忻然的選秀之前。
這也是寧晃記憶完全時,拜托陸忱的一件事。
“我是記憶倒退,才想起這事的。”寧晃跟他說,“程忻然以為我那首歌一次也沒唱給別人過。但其實,我錄過。”
是十八歲,程忻然出發以前,興沖沖邀請他一起出發去參加選秀。
他嘴上說沒錢、不去。
心里卻還是忍不住長草。
正碰上那時候有一個電視節目,頭一次推出網上海選的概念,讓人錄自己的表演,傳到網站上去,再由大眾投票。
他心動了,便去借了攝像機,拍了一段,去網吧把自己的表演上傳。
“但這個電視節目沒辦下去,我傳了視頻不久,就連網站都找不到了,更別提視頻了。”
“所以這事,也很快就被我忘光了。”
但陸老板還是給找到了。
并且視頻發送時間,是完全可以證明的。
陸忱看了一遍又一遍,歌也聽了一遍又一遍,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卻又總是覺得心里發酸。
最后還是夏子竽聯系他,說“程忻然有動靜了。”
程忻然到底是沒敢把矛頭直接對準寧晃,而是轉了一個彎,公開對準節目組,說在節目中產生了不愉快,要解除合同,要求節目組把涉及他和他歌曲的內容全部刪掉。
這里面當然也包括了寧晃唱得那一版。
“合同的事我們還在扯皮。”夏子竽說,“但節目組這邊也有壓力,輿論也好,程忻然背后那位老師也好,都不好解決。”
陸忱的眸子冷了冷,說“我知道了。”
“那就交給你了。”夏子竽說。
陸忱放下電話,是中午十二點。
他給寧晃發語音通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聲音也已經清醒了。
他努力展開自己皺起的眉,把冰冷的聲音放緩,問“已經起了”
“起了。”寧晃那邊聲音含含糊糊。
“午飯阿姨送過去了”
“送來了。”
寧晃顯然是有些猶豫,半晌開口“陸忱,你”
“嗯”
“你早上”
寧晃顯然是想問早上親嘴的事兒。
但又問不出口。
陸忱甚至隔著語音通話,都能想想到自家小叔叔擰著眉毛痛苦不已的表情。
嘴角眉梢就不自覺就揚了起來。
寧晃艱難地說“你早上是不是”
“什么”他乖巧詢問。
寧晃還是沒憋出來。
“算了。”通話另一邊垂頭喪氣地嘀咕,“沒什么。”
“那個,早安。”
通話被掛斷了。
陸忱盯著通話記錄,沒忍住,“噗”一聲笑出來。
不到三分鐘的對話。
卻讓陸忱笑了好半天。
安助理敲了敲門,把咖啡放在他桌上,說“老板,咖啡。”
“好。”陸忱的聲音都含著笑。
安助理出門的時候老板還黑著臉,回來就變成了這德行。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問“是寧先生”
陸忱盯著手機屏幕,老板轉椅滴溜溜轉了一圈,笑著說“嗯。”
想要炫耀自家的小刺猬。
又不舍得把細節告訴別人。
最后只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說“可愛。”
安助理便點頭附和,可愛可愛。
戀愛使人笨蛋。
老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