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晃工作室在陸忱的督工之下,反應奇快。
律師函,要求歸還版權、追回補償一條龍。
除了玲瓏八面,另外兩首歌雖然沒有演唱視頻,卻了當初寧晃的草稿,和用錄音機錄下的、發到第三方網站,簡短不成全歌的小段。
但光是這些小段,也足夠聽出跟程忻然出道曲的相似性了。
陸老板伸了個懶腰,對寧晃團隊的工作頗為滿意,收拾行裝準備下班。
冷不防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忻然。
面色蒼白,謹慎地左右觀察,確認沒有錄音錄像設施,才坐定。
陸忱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十指合攏,平靜道“你找我說什么”
他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溫和青年,明明面孔沒變、外表沒變,連姿態神色都沒變,但偏偏就是有著無形的壓迫感。
程忻然咬著牙開口“這件事還有什么其他條件可以解決”
陸忱不說話。
程忻然便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遍“歌我可以還,但是雙方聲明內容我們可以再協商,一切都是誤會,你可以開條件。”
“我曾經跟寧晃是朋友,我們可以是合作創作,聲明可以是版權糾紛,我可以賠償”
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趁著一切沒有無可挽回,把對自己的影響降到最低。
“程先生,”陸忱打斷了他的話,“這話你為什么不去找寧晃談”
程忻然的臉色更白。
他不敢。
他不敢提自己跟寧晃曾經是朋友,甚至不敢對上寧晃十八歲的那張面孔。
也知道寧晃是絕不會答應他的。
“你覺得我看在利益的份兒上,也許會被你打動”
陸忱驀地笑了起來,仿佛覺得他有些荒謬,但又蘊含了一些冷意“程先生,你現在與其跟我聊這幾支歌,不如想想你還有沒有其他值得擔心的事情。”
程忻然眼神一慌“你什么意思”
“程先生,我跟寧晃不一樣。”陸忱的聲音溫和無害,從里到外,始終如一的平靜無波,只有目光,冷而銳利,仿佛可以把人的皮囊剔開,削到骨頭里面去。
稅務。經濟往來。合作對象。私人生活。
他一樣一樣找就是了。
小叔叔只記得那幾首歌。
而他要記仇得多。
剖開乖巧溫柔的皮囊,他輕輕說。
“程先生,我是生意人。”
“擅長秋后算賬。”
陸忱請走了令他討厭的客人。
比預定時間已經遲了二十幾分鐘。
寧晃的消息還飄在他的手機界面。
“人呢”
“下班了沒。”
“喂。”
最后一句是
“陸忱,你是在回家路上被鯽魚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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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晃盯著無人回復的聊天界面。
等了十分鐘還多。
終于他忍不住要打電話過去,把人臭罵一頓的時候。
屏幕上蹦出來一句“有些事耽擱了,這就來。”
就知道他不靠譜。
寧晃黑著一張臉,看著購物車里的群龍無首的豆腐小蔥海鮮菇,心想果然還是只能靠自己。
他出門時仍是自己喜歡的風格,穿著一件漆黑帶鉚釘的外套,長靴,褲子上有叮叮當當的掛鏈,身材比例絕佳,哪怕是戴著口罩,露出來精致銳利的眉眼、和生人勿近的氣質,仍是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冷冽傲氣,渾身上下都寫著叛逆兩個大字。
惹得周圍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他放下手機,沉默著環顧四周,片刻后大步流星,扭頭就走。
走到一個人的身邊。
小刺兒頭低下頭,小聲開口
“阿姨,打擾一下。”
“鯽魚怎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