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其他理由。
謝蟬一怔。
他不在乎文家能給他帶來多少助力,不在乎會不會影響他的前程,只在乎她喜不喜歡。
謝嘉瑯眼眸垂下,接著書寫。
謝蟬徹底放下擔憂,眉頭舒展開來,靠過去,看著他執筆的手。
他的手很瘦,手指修長,手背看起來骨骼堅硬,透著鋒利,寫字動作沉穩而有力,字跡剛勁。
字如其人。
謝蟬抬手摟住謝嘉瑯左邊的胳膊,像在謝六爺跟前撒嬌那樣,臉挨上去輕輕蹭幾下。
“哥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小娘子歡喜地道,語氣親近,依賴,敬重。
謝嘉瑯沉默,書寫的動作依然沉穩。
謝六爺難過了幾天,覺得自己的好女婿飛了。
謝蟬伸手戳他“阿爹,是好女婿重要,還是好女兒重要”
謝六爺立刻堆起笑臉“當然是我們家心肝團團更重要。”
文錄事再次登門時,謝六爺委婉地暗示要多留謝蟬幾年,暫時不會考慮婚嫁之事,文錄事錯愕良久。
謝嘉瑯寫信給文宇解釋,文宇很快回信,表達了失望之意。
謝蟬看了回信,覺得文宇字里行間不如以前熱絡,但還算客氣,到底是精明之人,不會貿然得罪謝嘉瑯。
這事只有雙方知道,故而未傷和氣。
放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謝蟬打發人去安州貼榜的地方守著,一有消息就送信回來。
謝嘉瑯參加秋貢的消息慢慢傳揚開,最后傳回謝家人耳朵里,謝大爺責怪謝嘉瑯怎么不提,他道“不知道能不能考中。”
父子倆的對話傳出,都道謝嘉瑯怯場,知道自己考不中,所以不敢和家里人說。
天氣漸漸涼下來,草木凋落,丫鬟換上了夾衣。
九九重陽是大兇之日,家家戶戶帶著酒盞食盒,登高辟邪,每個人手臂上都佩掛驅邪解厄的茱萸香囊。
爬到山上,相熟的幾家宴飲歡聚,喝菊花酒,吃重陽糕。
新任知州家的下人拿著帖子過來,知州大人在山上樓閣里辦詩會,請謝嘉瑯和謝嘉文去賦詩,知州夫人請小娘子們去賞菊花。
宴席上,小娘子們盛裝華服,爭奇斗艷。
謝蟬無心爭那些風頭,坐在角落里吃酒。
吳家一個小娘子捧著一盤花花綠綠的獅蠻栗子糕放在她跟前“九娘,吃糕。”
謝蟬掃一眼栗子糕,淡笑“多謝姐姐,我不喜歡吃這個。”
“九娘口味刁鉆。”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過來。
“多好的東西給她,她未必看得上,吳家妹妹,你真是自作多情。”
幾個小娘子從菊花叢里走出來,為首的小娘子面容秀麗,衣著富貴,打量謝蟬幾眼,冷笑著道。
她語氣里的譏刺之意太明顯,眾人都面面相覷。
謝蟬也是莫名其妙,看吳家小娘子尷尬得滿面發紅,放下酒杯,直視小娘子,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這位小娘子,吳家姐姐熱心送糕,也值得小娘子大發牢騷,指桑罵槐小娘子有什么話直說便是,我不擅長猜謎。”
未料到謝蟬直接挑破自己話里的機鋒,小娘子無言以對,平時大家都陰陽怪氣,謝蟬怎么這么不客氣
小娘子拂袖而去。
幾個小娘子追上來,“文姐姐,九娘哪里得罪你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人很好的。”
文娘子心中暗恨。
她是文錄事的女兒,偶然從母親口中得知謝家拒絕了文宇的提親,替文宇生氣。文家不計較謝九的門第,誠心提親,謝家居然回絕了,謝九還想高攀什么樣的人家
文娘子很不滿,然而江州小娘子都對謝蟬交口稱贊,知州家的千金也說謝蟬好,加之謝蟬容貌出眾,小娘子們話里話外公認她是江州第一,文娘子愈發氣悶,忍不住出言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