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這是從哪里來”
余老丈坐在車廂里,問。
謝蟬先朝余老丈致意,回道“剛從茶樓那邊過來。”
余老丈瞥她幾眼,謝家六房的勢頭太迅猛,引得江州布商人人自危,去年兩家還劍拔弩張,不過謝蟬并沒有趕盡殺絕,現在兩家已經冰釋前嫌。
“九娘,你年紀不大,倒是沉得住氣,人也謙遜,你長兄我見過,也是個知禮的不過一樣米養百樣人,一條藤上也結歪瓜。”
謝蟬聽他話中有話,道“請老丈明言,可是家中有人冒犯老丈了”
余老丈擺擺手,“不是冒犯我,你回去問問就知道了,九娘,你們家出一個讀書人不容易,別一時忘形,失了名聲。”
謝蟬眼皮跳了一下。
這么說,是和謝嘉瑯有關。
她謝過余老丈,回到家里,立刻派人出去打聽。
進寶很快打聽清楚原委,回來稟報“我問過了,是族里那邊他們看中了一塊田地,和另一家搶著買,兩家鬧了一個多月,后來又為了一處水源爭起來,莊上的人打架,打傷了人,族里三爺放出話,說有大公子給他撐腰,他什么都不怕,那家人不敢聲張,事情傳開,都說咱們家以勢欺人。”
“竟有這樣的事”
謝蟬蹙眉,謝嘉瑯的名聲可不能被族里人這么敗壞。
她派人去安撫受傷的苦主,送醫送藥,等謝六爺回來,和他說了這事“阿爹,你去問三爺,長兄什么時候說給他撐腰了長兄走之前可是立過規矩的,三爺明知故犯,族里必須出面,不然江州人人都以為長兄此前是在故作姿態。”
謝六爺聽她說完,怒道“豈有此理簡直是胡鬧”
他匆匆去了,找到正在酒桌上吹噓說自己是解首堂叔的三爺,揪著人去見族長,族長早就聽說爭水源的事,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看謝六爺堅持,斥責三爺幾句,命他去給傷者賠禮道歉。
三爺忍氣應下。
事情解決了,謝六爺還是很生氣“家里出了個解首,江州誰還敢欺負咱們家現在家里不管是子弟讀書,說親事,還是做買賣,再也不用求人,人人都趕上來幫襯我們,他們已經得了多少好處怎么還不滿足”
謝蟬勸謝六爺息怒,世事就是如此,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嘗到甜頭后,自然會想要更多。
謝六爺余怒未消,冷哼一聲,道“只有等你長兄親自來管,他們才懂得收斂。”
謝蟬算了下日子,“等長兄考完試再說吧。”
謝六爺點頭“對,等他考完試再說。”
兩人暫且擱下這事,談起買賣賬目,謝六爺道“安州那邊來了幾條大船,說是有嶺南來的珍奇海貨,我過幾天去看看,你阿娘現在身子重,你留在家里照應。”
謝蟬嗯一聲,忙完,提筆給謝嘉瑯寫信。
兩天后,謝六爺坐船去安州。
京師。
欲暖還未暖時節,細雨蒙蒙,杏花淡白。
世家小娘子們都到了京師,皇帝命司天臺合八字姻緣。
姚父在宮中的內應送信出來說“司天臺算過了,八皇子妃應當是從謝家選,只是不知道會選哪一個。”
姚父和姚玉娘都大吃一驚。
翌日,張鴻接到一封信,看完后,臉上掠過驚詫之色。
他按照信上寫的,去了香山寺,知客僧引著他走進一處僻靜的院落。
廊下響起腳步聲,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緩步走出。
張鴻站在廊下“玉娘,你約我在這里見面,想和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