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爺、謝二爺、謝五爺正愁不知道怎么應付那些族人,看了契書,心中暗暗松口氣。
謝蟬管理的幾家鋪子,謝六爺都留給她做嫁妝,這些謝六爺平日都掛在嘴邊,眾人都知道,其他鋪子、新買的船、祖宅和田地全留給謝嘉義,而謝六爺沒有定下歸屬的那些,比如財物,一些新買的還沒開辟的田地,謝蟬說都給周氏和謝嘉義,她不要。
有了這些東西,加上那些和謝蟬交好的人家撐腰,族里人沒借口指手畫腳了。
他們都道“這分得很清楚,也很公道,就照著這個分吧。”
依然有人嘀嘀咕咕,不過這次附和的聲音很小。
謝蟬敲打完族人,進屋見周氏和謝嘉義。
周氏哭得說不出話。
謝蟬喂她喝藥湯,“阿娘,你懷著身子,別傷心太過,還有我和嘉義。”
周氏看著一對兒女,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把藥湯咽下去。
謝蟬和他們說了分產業的事“阿娘,眼下事情多,人心歹毒,防不勝防,我先用契書逼退那些人,等等阿爹下葬”
她強迫自己冷靜,“以后我再和阿娘商量鋪子的事,我不會委屈弟弟。”
周氏嘆口氣,六爺沒了,這些天家里亂成一鍋粥,謝大爺是個男人,又不通庶務,照管不到他們,五夫人想幫她,可到底是婦人,謝嘉義呢,太小。
直到謝蟬回來,她才覺得踏實了點。
“這些事我都不懂,九娘,你放手去做吧,現在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你別怕,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和你弟弟都指望你。”
又對謝嘉義道,“十二郎,你姐姐一個小娘子去安州接你阿爹回家,操勞家事,還得出面應付族里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她的辛苦,你都要記下阿娘沒用,支撐不起來,都要靠你姐姐拋頭露面”
她說著說著,想到謝六爺,又哭了起來。
謝蟬勸她睡下,帶著謝嘉義出去。
周氏睡了沒一會兒,夢見謝六爺,又醒了,靠坐在床里傷心。
周舅母鬼鬼祟祟走進來,支開丫頭,小聲道“小妹,你聽說沒九娘一回來,請來好多人給她撐腰,還把家產給分清楚了,她分了好多鋪子”
周氏皺眉道“那些本來就該是給九娘的,除了六爺給她的嫁妝,其他的她全都讓給十二郎了,她不把事情定下來,族里就要伸手了。”
“我的小妹喲”周舅母急得直拍大腿,“你不懂這些賬目的事,十二郎年紀又小,鋪子在九娘手上,家里的賬本也在她手上,看著分得公平,其實都攥在她手里以后你們娘倆,還有你肚子里這個怎么辦”
周氏眉頭皺得愈緊,“現在這個情形,全都給九娘管著我才能放心,有她看著,其他人不敢伸手搶。”
周舅母湊近了些“小妹,你糊涂了,九娘又不是你肚子里爬出來的,她是抱養的你要把六爺留給你和十二郎的家業都給一個外人”
周氏臉色變了變,眼簾抬起來,看著周舅母,掠了一下發鬢,緩緩地道“嫂子,九娘就是六爺和我的孩子,不是外人她為了六爺奔波,為我和十二郎操心六爺沒了,我不中用,家里事事是她在操持,沒有她,我和十二郎孤兒寡母,早就被人欺負了,不說族里人,就是鋪子里那些管事掌柜,不是九娘坐鎮,早就卷著錢財跑了嫂子,以后別再提起外人不外人的話。”
她想到謝六爺,悲從中來,六爺沒了,兄嫂過來安慰她,她心中感動,以為怎么說也是一家人,比外人可靠,沒想到嫂子還在防著九娘。
周氏是個溫柔和順的人,突然給自己臉色看,周舅母心里惱火,訕訕地退出來,回到房里,和周大舅抱怨。
“我可是真心為你妹妹打算,六房這么大的產業,現在都讓一個外人攥著,以后她什么都撈不著,可別來找我哭訴”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想到謝蟬是自己買來的,現在管著那么多鋪子,有那么多仆從伺候,自己卻要看周氏的眼色過活,心里就不舒服。
周大舅道“你慢慢和小妹說,小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夫妻倆正商量著,窗戶上一聲響動,繼而一陣腳步聲,門被推開,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沖進屋,按住夫妻倆。
一人走進來,看著嚇呆的夫妻倆,冷笑“周山說的居然是真的,謝九不是我們謝家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