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鴻的桃花眼猛地一張,“九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謝蟬輕聲道“我的意思是,楊碩宗已經把張公子當成死敵,這次我只是受到無妄之災的池魚,下一次,也許他會對張公子親近的人不利。”
張鴻皺眉。
謝蟬接著道“假如有機會讓楊碩宗栽一個跟頭,張公子可愿助一臂之力”
張鴻一笑,看著謝蟬,語氣真誠“九娘,你不必拿話來激我,楊碩宗這事,我張鴻絕不會置身事外,我也寫了狀子,正準備遞上去,就是長公主在這里,我也不會懼怕。這次害你受驚,還影響你長兄的前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謝蟬心里微微一嘆。
她了解張鴻,他說的是真心話。
找他合作,是最妥當的。
“那我先謝過張公子。”謝蟬心里安定了些,“今晚請張公子來,其實是有事和張公子商量,有諸多要勞煩張公子的地方。”
既然他愿意攬事,她就直說了。
張鴻瞇了瞇眼睛,“喔什么事要我幫忙”
謝蟬也不迂回,直接道“一,文宇被帶走了,生死不知,張公子認識指揮所的人,能不能想辦法保住他的性命”
張鴻點頭“我已經派人去問了。”
“二,京中世家子弟中,一定也有其他和楊碩宗不和的人,請張公子說動他們,我長兄狀告楊碩宗時,他們可以添把火。”
張鴻接著點頭。
京中世家子弟也分派系,他和沈承志都看不慣楊碩宗,楊碩宗去年狼狽離京就是因為在京中實在混不下去了。
除此之外,長公主這些年過得太恣意了,無意中得罪了一些世家,只要謝嘉瑯他們在長公主這頭撕開一條口子,那些世家就會嗅到血腥味,撲上來落井下石。
“三,長公主曾派人毆打御史,現在朝中幾位御史對長公主早有怨言,有心替那位御史出氣,只是沒有由頭,而且懼怕長公主報復,現在由頭有了,還需要造勢,之后就看御史肯不肯利用這個機會掙一個清名。”
張鴻詫異地看著謝蟬,“我也正準備私底下求見幾位御史,當朝這幾位御史并非都是貪生怕死之輩,鄧御史、陳御史曾想彈劾長公主,可是他們剛接到案子,長公主那邊就威逼利誘,涉事之人不敢聲張,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這次你長兄出頭,大有可為。御史那邊,我會派人去走動,試探幾位御史大人。”
有的御史怕死,有的貪財,有的重名,為了名聲他們可以連命都不要,若民意沸騰,御史一定不甘心,總會有幾個愛名的湊上來掙不畏權貴的美名。
謝蟬喝了口茶,道“御史那邊就托付給張公子了。”
他們想見御史得托人幫忙,張鴻見御史就容易多了。
“第四條。”謝蟬接著說,“楊碩宗做的惡事不止一件,張公子可否幫忙收集證據既然要告狀,那就一起告。”
張鴻呆了一下,點頭“實不相瞞,楊碩宗的罪證我掌握了不少,我會安排好人手。”
他原以為謝蟬只是個尋常商戶女,之前對她另眼相看,是因為從張夫人處得知呂家出事時謝蟬出手幫了呂貞娘,當時崔氏覆滅,張鴻正是大受打擊的時候,深知雪中送炭的可貴。
今晚交談之下,他詫異于謝蟬對朝堂之事的了解,震驚了一會兒,轉念一想,她肯定是從謝嘉瑯、文宇那里聽說的這些,心中愈加愧疚,要不是楊碩宗擄走她,她不必操心這些事。
他問“我還有其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九娘,你不用和我客氣,對付楊碩宗的事就是我的事。”
謝蟬注視他片刻,道“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論事成還是不成,請張公子護我兄長平安。”
不是為她自己請求,而是求謝嘉瑯平安。
張鴻暗暗感慨,頷首道“你放心。”
他看一眼門外漆黑的夜色,聲音一低,問“你剛才說要造勢,已經下手了”
謝蟬也不瞞他,“我已經派人去說動士子。”
科舉是國之取士的根本,為培養更多人才,每屆進士錄取名額幾乎都大幅度增加,不過科舉仍然長期掌控在權貴手中,各種作弊偏私手段層出不窮,選官仍然為權貴士族所壟斷。
貴者以勢托,富者以財托,親故者以情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