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會讀書,讀書人清貴嘛”
屬官聽他們信口胡說,笑罵道“你們快住嘴那不是大人的夫人,大人還沒娶親。”
漢子撓撓腦袋,笑道“我們都以為是新夫人呢只是還沒有過門。”
他們笑一陣,丟開這事,說起其他八卦。
石頭旁,謝嘉瑯拔開水壺塞子,喝了口水,清甜冰涼。
夫人
他何德何能。
但是他沒有去糾正那幾個漢子,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樹蔭下,久久無言。
謝蟬到了山腳下,順著田埂往大道走,登上馬車,道旁一群婦人說說笑笑走過,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只蓋了棉布的竹籃子。
“她們這是去哪里”
給謝蟬他們帶路的老農笑著答“給家里男人送吃的喝的,地里活多,男人回家吃飯,一來一回耽誤時間,都是送到地頭吃。”
謝蟬看著那群婦人。
她們走下大道,分散在田埂山地,扯開嗓子對著山坡大喊,很快,田間耕作的農人紛紛扛著鋤頭走下來,婦人迎上去。男人接過籃子,大口喝水,妻子為他們擦汗,夫妻倆走向有樹蔭的地方,坐下吃飯,鄉下地方沒什么規矩,有些年輕夫妻在草叢里摟摟抱抱,很親熱。
謝蟬放下簾子,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
馬車在大道上顛簸,她的思緒也跟著顛簸起伏,像一鍋茶湯,滾沸了又沸,不停冒出細小的泡泡,咕嘟咕嘟。
回到府里,下馬車時,謝蟬昏昏沉沉,頭暈腦脹。
“不會中暑了吧”
青陽趕緊取來藥丸給她服下,讓她躺下休息。
大白天的,放下帳幔,屋里還是亮堂,謝蟬睡不著,院子里栽了樹,罩下濃密的樹蔭,風吹過,枝葉婆娑,蟬躲在茂密的葉叢間鳴叫。
謝蟬躺在枕上,忽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生謝嘉瑯的氣。
她想他。
想和他說說話,想和他一起吃飯,想把高興的、煩惱的事情都說給他聽。
可是他早出晚歸,對她避而不見,問什么都不答。
下午,謝嘉瑯從外面回來,青陽說謝蟬有點中暑。
他心亂了一下,立刻過來看謝蟬。
謝蟬躺在被子里想著心事,謝嘉瑯推門進來,她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下意識往被子里縮,拉高被子蒙住自己微紅的臉。
腳步聲靠近。
眼前一亮,謝嘉瑯拉開了被子,看著謝蟬,眉頭緊皺,神色嚴肅。
“是不是去山上曬著了”
他問。
謝蟬咬唇,沒吭聲。
謝嘉瑯俯身,手抬起,貼在謝蟬額頭上,她額頭微微發燙。
“吃了藥沒有”他輕聲問。
謝蟬點頭,“頭有點暈。”
聲音軟軟的。
謝嘉瑯垂眸凝視她半晌,終究沒說什么,給她拉好被子,溫和地道“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