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開瓶蓋,將水遞給傅天河“喝點水吧。”
傅天河接過來,海浪不斷擴散,推波助瀾下,他們已經遠離了戰斗的中心,竟是真的如九月所說,安定了下來。
幾分鐘前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才義無反顧地吐露出深埋心底的所有感情。
傅天河現在突然有點尷尬,少年沒有任何回應,也許是剛才海浪的動靜太大,他沒有聽見吧。
事發當時傅天河剛從泳池里爬出來,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渾身上下就只有一條泳褲。
風一吹水汽蒸發,迅速帶走身上的熱量,陳詞從包里拿出衣服給他“先穿上,小心著涼。”
傅天河默默地接過來,他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穿上外套,然后悶頭繼續先前把水舀出皮劃艇的工作。
陳詞也和他一起干,兩人忙著讓皮筏艇減重,任憑他們隨著波浪飄去未知的方向。
時至今日,傅天河終于明白了陳詞之前的種種作為。
在九月表明想要嵌合體的那一天,少年就已經決定了有朝一日要乘船遠航,九月需要嵌合體用來自保。
而要求時刻保持裝滿物資的登山包,問船員要來的皮筏艇和充氣泵,以及刻意選在一層的房間,也都是九月事先做好的準備。
如果真是這兩只大東西共同發動襲擊,客輪的防護水平再高,也無法完全抵擋,九月是事先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才做了那么多的準備嗎
明明這條航路三年來都沒怎么出過事,又為什么會那么巧的在今天吸引來了兩只大型的原初生物
無論紅色水蛭還是勃氏新熱鳚,都不是棲息在附近海域的生物,它們遠道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傅天河又想到了陳詞獨自坐上皮筏艇,回頭看向他時,眼中的決斷和孤注一擲。
九月試圖以自身之軀,將所有原初生物引走。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傅天河終于忍不住心中越來越多的疑惑,問陳詞“怎么會突然有那么多的原初生物過來,這不是最安全的航線嗎”
“他們是沖我過來的。”
陳詞沒有多說,他回頭望向本該是客輪所在的方向,海面浩瀚,遠處是激蕩的戰場,早已不見了輪船。
事實證明,用精神力包裹自身確實能夠屏蔽原初生物的感知,這就意味著其實不是他把這兩個東西引來的。
船上還隱藏著其他吸引物嗎希望在他爭取而來的這段時間里,那邊已經把問題解決掉了。
只是如今他和傅天河飄蕩在海上,又要何去何從
“沖你來的”傅天河愣住了,“為什么”
他此前可從來沒聽說過哪種原初生物會專門為某個人而來,遺棄郊區的海灘上,巨型烏賊盯上火柴棒,完全是因為她就是個落單的小女孩,能夠輕而易舉地撿漏,填飽肚子。
但在有著上千名游客的客輪中盯上某一個人,實在也太不可思議了。
陳詞沒有向他解釋,他扭過頭來看向傅天河,沉默了兩秒,輕聲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來”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就這么乘著皮筏艇走。”
“會死的。”
傅天河聳肩“死就死吧,不過是早晚的事。”
放在往常,陳詞也許會疑惑面前的人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而現在,他知道一切都源于傅天河將他緊緊抱住時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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