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男人再如何用力,那鐵棍都無法再向下一寸。
“滾”
這下怒火被成功轉移到了傅天河身上,男人根本不覺得自己坡著腳會不是傅天河的對手,他就要把鐵棍抽出來,狠揍傅天河一頓,卻無論再怎么努力,都無法把棍子拽出來分毫。
傅天河的手鐵鉗一般牢牢握著,甚至連身體都沒搖晃一下。
男人惱羞成怒,最后一次拼盡全力地拔著鐵棍,如果不成他就要狠狠撲上來,赤手空拳同這個找死的人搏斗
這一瞬傅天河突然松了手。
男人原本使出吃奶的勁兒拉拽棍子,結果力道一下子卸去,他整個人失去平衡猛然后仰,匆忙后退了數步,然后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本來就腿腳不便,爬起來更是需要一點時間,傅天河并不追擊,立刻去看被他擊打的小孩,清楚地看到正從小孩后腦勺上蜿蜒流下的鮮血。
“怎么樣”傅天河低聲問道,就算是這個小孩兒偷了東西,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吧
小孩兒遲鈍地抬起頭,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朝傅天河艱難地搖了搖頭,他明顯非常痛,臉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傅天河嘗試著將他拉起來,一用力才發現這小孩比他想象中還要輕,甚至都沒有一袋米面沉。
“你為什么不跑呢”傅天河有點懊惱,“跑啊,也比在這里被打死強。”
男孩只是用那種茫然又膽怯的眼神看著傅天河,一聲也不吭,傅天河很熟悉這種眼神,曾經孤身一人四處流浪的自己也是相同模樣。
只不過他知道反抗,如果真被逼急了,肯定會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用牙齒和指甲宣泄恐懼。
傅天河見他像個啞巴一樣,也放棄了繼續與其交流。
aha在口袋里摸了一陣,沒能找到什么布條之類的東西,當即道“走吧,先帶你去診所,把頭上的傷處理一下。”
男人用鐵棍撐著地,罵罵咧咧地還沒爬起來,嘴里臟的要命。
傅天河不再給他多余的眼神,這種情況在拾荒者中間實在太常見了,他自己之前就經歷過不少,不過傅天河人高馬大,敢主動招惹他的人也不算太多。
原本要招攬手下結果變成了做好事,陳詞倒也沒說什么,反正他們的時間足夠充裕。
他們倆陪著看起來也就是十三四歲的男孩去到最近的診所,很快男孩受傷的腦袋被紗布纏上,他仍舊緊抿著嘴唇,抱著懷里的東西死不撒手。
陳詞認出那是個電飯煲,有點舊,但還挺完整。
傅天河把醫藥費付給診所,突然聽到了相當細小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謝謝。”男孩嗓音嘶啞,很顯然喉嚨里干得要命,他仰頭盯著比他高了太多的傅天河,道,“謝謝你救了我。”
“現在知道說話了,怎么剛才一直都不吱聲呢”傅天河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安安。”
傅天河“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就在這附近。”名為安安的男孩走在前面,帶領陳詞和傅天河去自己的家,他走上幾步就會回頭看看,生怕身后的兩人會突然消失不見。
陳詞默不作聲地歪頭看了傅天河幾眼。
傅天河說他小時候也會和母親一起在附近撿垃圾,他曾經遭受過類似的事嗎所以才如此熱心的對這個小孩伸出援手
和辰砂的地下城一樣,在這片區域的垃圾場附近,同樣有許多無家可歸之人違規搭建的矮蓬,一些三四歲的孩子嘻嘻哈哈地奔跑在其中,至于稍微大一點的,全都出去想辦法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