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伸出手,指尖和陳詞的后背擦過,只能匆匆對沙弗萊道“我們進去找了。”
陳念嚴嚴實實地把嘴閉上,這個地方他可不敢多說話,只是想到會吸進去充滿污濁酸臭的空氣,就忍不住作嘔。
他放下車子,小跑著跟上陳詞。
濃郁的垃圾味道幾乎要把傅天河的氣味完全遮蓋,大聰明努力地嗅著,從眾多令狗窒息的味道中辨認鮮血的腥甜。
它真的是一條好狗,就算鋪天的酸臭正在傷害它比人類靈敏上萬倍的鼻子,讓它痛苦難忍,仍用盡最大努力,不斷聞嗅,分辨出其中屬于傅天河的味道。
污水濺上陳詞的鞋子,臭味進入衣料的纖維之中,驅趕著晚香玉味道的信息素。
精神力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再擴散,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痕跡。
在垃圾場的盡頭,是百米高的豎直懸崖,那些難以回收處理的垃圾會被機械臂推下去,最終落入海里。
而大聰明帶領他們前行的方向,正是懸崖那邊。
傅天河究竟想要做什么
無論陳詞還是陳念,都不敢細想,他們掃除腦中其他的念頭,竭盡所能地用精神力探索,尋找受傷aha的蹤跡。
垃圾山擋住前路,陳詞就手腳并用地攀爬上去。
他踩著扭曲生銹的公交站牌,抓著汽車的骨架,踩著衣物、塑料袋和用過的貓砂向上,不少物件被他蹬得向下掉落,引發小范圍的垮塌。
手掌和雙腳早就被污跡弄臟,衣物也難逃厄運,陳念人生中第一次在垃圾中爬行,他強忍著想吐的沖動,緊跟在陳詞身后。
劇烈的運動讓他們不得不加快呼吸,每一口都吞入令人作嘔的酸臭氣味,簡直比鯡魚罐頭榴蓮香菜臭豆腐白霉奶酪的混合物還要濃郁,幾乎就要把腦子堵住。
陳念感覺自己就要暈過去了。
直到,陳詞看到了一大攤血跡。
顯然那是在肺里淤積的膿血,被猛然噴出口中,帶著星星點點的紫色晶瑩。
血跡還相當新鮮,ashes在表面上做著無序的布朗運動,又似乎是夏日池塘水面上不斷蹦噠的水黽,亂竄一氣。
然后鮮血被踩住,一串血腳印跌跌撞撞地延伸向前。
陳詞和陳念齊齊精神一振。
大聰明汪汪吠叫起來,它小心避讓開地面上的血跡,不只是人類,ashes同樣能夠感染其他生物,而大聰明不曾接種疫苗。
但比格犬仿佛知曉那玩意能要它的命,相當聰明地躲開了。
陳詞和陳念沿著血腳印,不斷追隨,一路向著邊緣地帶進發。
他們翻過許多座小山,最終在回收站的最深處,即將逼近懸崖邊沿的地方,看到了aha倒地的身影。
傅天河面朝下,趴在垃圾坡上,他想要翻越面前的山丘,去到另一邊,卻在中途徹底失去了全部力氣。
血從他身下滲入垃圾當中,和那些污濁的臭水融合。
陳詞手腳并用地爬到他身邊,費力地將傅天河面朝上翻過來。
傅天河胸口的衣服已然被鮮血染紅,他雙眸緊閉,然而右眼的眼皮早就被撐開,致命的紫晶探出,如同在他的眼眶中開出一簇花叢。
明明昨天醫生才開刀,為他取出了體內所有大塊的晶體。
情況怎么會突然惡化成這樣
“先把他帶到別的地方去吧。”陳念注意到傅天河身上還有零星傷口,這么臟的地方很容易引發感染。
他和陳詞兩人合力,分別抬著傅天河的肩膀和雙腿,艱難地把aha轉移到稍微干凈一點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