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例行的共用午餐時間。
陳詞來到餐廳,坐在沙弗萊的對面。
侍者為兩人倒上香檳,又安靜地退到一邊,悠揚的樂聲飄著,窗外陽光明媚,天氣正好。
窗戶稍微打開一條風,微風吹動窗簾裙擺般飄蕩,陳詞的發梢也微微顫動著,他早上剛洗過澡,發絲烏黑柔軟,襯得皮膚格外細膩。
雖說是私下用餐,他還是按照以往的習慣,換了正式的服裝。
相較于沙弗萊的坐立難安,陳詞全程都相當平靜,自顧自地吃著,但似乎不見了數年來的沉悶。
沙弗萊拿著刀叉,面對豐盛的午餐,卻沒什么胃口,他像是身上有刺猬在爬,放在桌下的腳向前一蹭,踢到了陳詞的鞋尖。
陳詞
陳詞抬眸看了他一眼,無動于衷地將腳向后收了收,又繼續垂下眼簾。
沙弗萊
大皇子紫羅蘭色的眸子沉了沉,如同終于確定了什么,停下了繼續吸引對面少年注意的幼稚舉措。
“喜歡那個生態缸嗎”沙弗萊過了一會兒,問道。
陳詞嗯了聲“挺喜歡。”
對話就此終止。
沙弗萊不再多說,陳詞甚至沒問他昨天去環海基地玩得怎么樣。
幾天之前,少年明明是那么向往。
在白塔的日子平靜如水。
只是相較于從前的古井無波,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向著四邊八方擴散。
桂芷棋又來找了陳詞兩次,她正在上大學,研究建筑方向,近期剛做完項目,比較清閑。
陳詞很難理解桂芷棋究竟怎么了,反正小姑娘每次過來,說話都有點小心翼翼的,也極少再提起沙弗萊,好像怕他會突然難過。
陳詞不懂。
他不討厭和桂芷棋聊天,這是陳念給他找的朋友。
隨著相處增多,兩人也開始找到新的共同話題,不再是桂芷棋單方面輸出,而陳詞默默聽著了。
一周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心有期盼,十幾年來一成不變的生活都因此變得不再那么難以忍受。
陳詞從抽屜深處翻出許久沒用過的首飾盒,拂去上面落得浮灰。
他打開盒子,橢圓形的紫色寶石安靜陷在絲絨之中,在陽光的照射下,顯露出絢爛瑰麗的色澤。
這是十六歲時陳詞收到的禮物,具體是誰送的他也忘記了。
陳詞對珠寶不感興趣,平日里也很少戴著,價值不菲的禮物收到之后他看了幾眼,就放回了首飾盒里,知道今天才再度拿出來。
現在它就要派上用場了。
陳念將首飾盒放進口袋,傍晚時分他還要去練琴。
明天就是和陳念約定好的日子,如果順利,他們的互換將持續長達三周。
這三周里,陳念肯定不能再繼續上他平日里的課,不然老師只要一教,就會露餡。
他得想個什么理由請假才行。
隨著再度互換的日子臨近,陳詞把陳念寫下的日志反復看了數遍,到底有些擔憂。
陳念和他的性格相差實在太多了,處事方式截然不同,短短幾天可能旁人很難往正確的方向去想,可時間一旦拉長,區別會變得愈發明顯。
風險很大,但陳詞同樣覺得,這個險值得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