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很難形容這一陣他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也許像有蟲子在爬細細的腳掠過很癢,扎進心頭卻又有些疼。
傅天河走到洼地深處,轉身進入旁道,來到自家矮蓬處。
他掀開簾子,灰色身影映入眼簾的那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oga少年正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低頭擺弄著他昨天晚上隨手雕刻出的小木像。
他摘下了鴨舌帽放在一邊,黑色口罩拉到下巴處,和柔軟黑發一同襯得臉龐瓷白,眼睫低垂著,于昏暗光線中在頰邊灑下一小片陰影。
那少年是如此清冷脫塵,光是安靜坐著,就讓身后簡陋矮蓬的斑駁墻面成了特地設計過的布景,切割著視覺空間,一切雜亂都因此變得別出心裁。
就像一支悄然綻開在廢墟里的花,讓角落也成為風景。
傅天河完全沒想到能在一周后的此時此刻,再度見到九月。
隨著呼吸片刻的停滯,心跳又亂了拍數,傅天河沒有再犯上次被門簾拍臉的可笑錯誤,迅速上前一步鉆進屋內,才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還好,被揍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無損他的英俊面容。
只是傅天河忘記了,他剛干活回來,手上還留有臟污,這下臉上瞬間出現了兩道黑色的痕跡。
陳詞抬眸,對上傅天河那驚喜又窘迫的表情,相當淡定地對他點了下頭。
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傅天河好像從這一再簡單不過的動作里,理解出了“好久不見”的意思。
傅天河把燈打開,問“什么時候過來的”
“沒多久。”陳詞手里仍拿著那尊小木像,木像還未完工,只能大概認出是個人物的輪廓。
傅天河看到他手里的東西,臉上開始隱約地發燙,慶幸自己才剛弄了個形,否則九月發現木像眉眼是他的樣子,還不知道會怎么想。
“我來還你錢。”陳詞道。
“誒”傅天河一愣,“還錢”
“嗯,謝謝你的通行證。”
“你已經有錢了嗎”傅天河滿心疑惑,就在上周,九月可還被那個可惡的aha堵在巷子里討債呢。
他擺擺手“不用勉強的,我不急著,你可千萬別為了還給我,再去借其他錢。”
“不是借的。”陳詞沒有多說,只道,“是正規途徑弄來的錢。”
正規途徑
傅天河想不到,他其實不想讓九月還給他,畢竟在看過oga連飯都吃不起,坐公共巴士的錢都沒有的樣子后,又有誰舍得讓他還錢呢
那可是10500奧吉啊
有什么能在短短一周內搞到一萬多奧吉的法子嗎傅天河想不出來。
傅天河試探著問“那個金頭發的aha”
“我沒欠他錢。”
“那就好。”傅天河自動理解為已經還上了,正色道,“以后他要是還敢過來,你就喊我,那天晚上我可是把他好好教訓了一頓。”
陳詞嗯了一聲,文字記錄還是比不上親眼所見,陳念在使用過精神力幫忙后就頭疼的不行趕緊走了,到底不清楚那天晚上傅天河和德雷克打成了什么樣。
不過看起來,好像沒受多少傷。
“謝謝。”他輕聲道。
傅天河笑道“都是小事。”
陳詞站起身,抬手露出腕上的終端,示意傅天河也把終端拿出來。
見陳詞決心已定,傅天河也不再多說什么,上前幾步靠近。
陳詞調好轉賬模式,兩人終端湊到一起,只聽滴的一聲提示,10500奧吉就被轉給了傅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