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離恨單手箍住它的肩膀,帶著鬼新郎滾在地上,然后迅速上移掐住它的脖頸,以防它一口咬在自己身上。蛇刀散發出一股恐怖的魔氣,將周圍的觸肢劈砍削斷,一時間血肉零落如雨。
雙方動作激烈迅猛,眨眼間已經廝殺了數十招。賀離恨身上有傷,不能夠持久作戰,就在鬼新郎卡住他的肩膀,長出獠牙的嘴意欲一口咬下時,渾身忽然一僵,發出一聲慘叫。
賀離恨抬刀刺穿它的脖頸,細刀穿透了鬼物的咽喉,翻身將它釘死在地面上,轉頭才發現身后的梅問情不見了。
鬼新郎被壓在地上,口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它扭過脖子,此刻眾人才跟隨它的視線,看到那個文質彬彬的紫衣女子。
梅問情捧著原本在鬼新郎懷中會說話的頭顱,用一把分割食物的小刀刺穿了頭顱的顱頂。
“啊”賀離恨身下的鬼物發出慘叫。
這個頭顱和喜服兒郎的痛覺是彼此交換的。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這個薄情的女人”
它嘶吼了一聲,那些被砍斷的觸肢似乎又再次重生,用盡力氣地沖到梅問情面前,糾纏住她的身軀。
賀離恨攥著蛇刀的手一緊,幾乎立刻就想拔出刀趕去救她,如此千鈞一發之時,血衣新郎卻死死地揪住他的身軀,聲音發啞地大笑道“我要殺了你的妻主,還要吃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賀離恨拔出未果,下狠手再次捅進鬼物的喉嚨里,魔氣激蕩,“你還是早點被超度得好”
血衣新郎發出殘敗的嗬嗬聲。
但與此同時,那些糾纏的觸肢幾乎也要將梅問情給完全掩埋住了,觸肢上面破損的人臉張開大嘴,好似正在擁擠地吞食著她的血肉。
賀離恨心急如焚,將對方拽著自己的手臂肩膀全部砍斷,轉身沖到梅問情面前,然而他剛剛邁步過來,梅問情身上的觸肢和人臉就紛紛慘叫,化為一灘一灘的血跡。
一道道淡金的光華從她身上亮起。
她身上的那些金色紋路,平時掩蓋在手環和瓔珞圈的裝飾之下,但在此刻卻一層層的亮起,透出安寧純凈的光芒,在這光芒之下,一切污穢邪物全部化為血水,蒸發成升騰的鮮紅霧氣。
梅問情衣衫整潔,紫色長袍依然如故,她撣了撣衣角,接住了沖過來救她的賀郎,道“哎呀,好熱情啊。”
語氣還是那么賀離恨既詫異,又惱怒“手無縛雞之力去跟它成親吧你”
梅問情可惜道“我說的是這群漫天亂飛的人臉和肉肢,待我分外熱情,你也不必吃醋嘛。”
賀離恨甩手掙脫她的懷抱,又轉頭仔細地看了看她身上的金色暗紋,從剛才發光的地方來看,她不僅脖頸和手腕處有,連脊背和大腿根部似乎都烙印著這樣一層金紋。
那一日他被魔蛇邪性誘惑時,這些金紋似乎也本能地抗拒他。看來應該是一種抵抗妖魔、保護身軀的咒文。
他一邊想著,眼神便順著剛才亮起光芒的地方游移。不等他回過神,梅問情便靠近提醒道“往哪里看要是想領教我的厲害,咱們回馬車唔。”
賀離恨抬手捂住她的嘴,蛇刀化作的細小魔蛇趴在他的肩膀上“別鬧了。”
梅問情頗為無辜地點頭。
兩人交談的功夫,地上的穢物已經徹底升騰成血霧,化為烏有,只有那具新嫁郎的軀體迅速干枯,變成干尸留在了地面上。
一旁受傷的周敏一行人心中大駭,其中最開始說了那些話的娘子們面面相覷,又是恐懼又是慶幸,還有些后怕不已,生怕這對邪門兒的夫妻記仇,但死的是鬼,活得是人,就算這倆人看上去不像什么正常人,至少也比“陰間喜事”來得更好。
運貨隊的成員們多多少少都被咬去了幾塊血肉,只有周敏只是頭暈目眩,狀況好一些。當即上前向那兩位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