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步步靠近,抬腳壓下花轎的前端,伸手猛地掀開轎簾,與此同時,細刀也立即出鞘
沒有詭異之物鉆出來。
里面是一個被綁著的年輕公子,他頭發散亂,滿臉淚痕,竟然是白淵
兩人對視一瞬,彼此都愣住了。
賀離恨抬手撕下白淵嘴上畫著元寶圖樣的紙錢,白小公子哭喊出聲,一下子撲了過去“賀公子救命嗚嗚嗚好可怕,嗚嗚”
“你、你不是跟其他人定親了”
說到這里,賀離恨想起自己當日跟他第一次見面說得那番話,又想到如今他跟梅問情不清不楚的局面,尷尬心虛不已“你怎么在這里”
“我不愿意跟不認識的女郎成親,就逃走了。”他有些驚魂未定,“我在書院打聽過了,聽說先生要遠行,我就想想”
“你要跟她私奔”賀離恨難以置信地道,他看著白淵頃刻間泛紅的臉,糾正道,“你要單方面跟她私奔”
白小公子可憐巴巴地低下了頭。
“然后路上撞見這喜事,就讓鬼新郎捉來當口糧了”賀離恨問。
“我我不知道這路上這么危險,那個蓋著蓋頭的怪東西說要把我嫁給嫁給什么蝎娘娘他說蝎娘娘通曉四門,是許州城里的鬼仙,最喜歡吃鮮嫩的小郎君。”
白淵擦了擦淚“我還以為我必死無疑了。”
新嫁郎一邊問著,一邊向前走去,那些沾滿了雞血的黃符紙似乎只對它造成了很小的阻礙,冰涼的木屐很快便能將符紙踩在腳下。它伸出手,蒼白地、遍布青筋的手臂向周敏撫摸過去。
周敏握緊了手里的寬刀,刀光一閃,她砍下了面前的蒼白手臂。這截小臂滴溜溜地在地面上滾落,一滴血也沒有出。
面前的鬼新郎似乎愣了愣,它不怒反笑,聲音冰涼沙啞“好妻主,你好大的力氣,弄疼我了”
這聲音響起時,廟外的雨聲仿佛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周敏一行人瞬間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只能見到一截鮮紅的袖子。它的手又重新長了出來,手心死死地扣住周老大的脖子,用力向外拔,好像要將“好妻主”的頭活活拔下來,揣在懷里似的。
而那些從地上長出來、流淌著血跡的觸肢,則一擁而上將其他人的身軀纏住,觸肢上的男女人臉大口大口地撕咬著身軀上的血肉。
周敏發出扭曲變形了的嘶啞聲,她眼前的光線愈發昏暗,好似被一片鮮紅的喜服吞噬,就在生死一線間,她轟鳴的耳朵里,忽然響起一個清晰從容的女聲
“就算她是好妻主,你也不必這么強嫁給人家吧。”
在這種極度缺氧和恐懼的情況下,周敏居然能將這個人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下一刻,她們所有人都被扔在了地上,恢復了視線和呼吸。
咔噠、咔噠
木屐在眼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