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梅,是申州的一個教書先生,跟堂堂鬼王比起來,真是平平無奇。”梅問情口中說著平平無奇,仿佛讀不懂眾人臉色般地道,“你不跟我結交,其實不可惜,但要是錯過了我這夫郎,那就要后悔不已了。他可是”
“會用一把帶著魔氣之刀的凡人。”蝎娘娘打斷了她,“不過如此。”
這應當也是鼓童傳達給她的。
蝎娘娘仿佛揣摩不出她的底細,盯著她又道“梅娘子為何不食難道是飯菜不合口味”
梅問情轉頭看向賀郎,低聲道“你來吧。”
她一句話沒說清楚,一直看起來安靜乖巧的賀離恨仿佛已經洞悉她的想法,替她起身“砰”地踹翻了面前的食案,滿桌子的人肉宴灑了一地,骨盤碎裂。他手心按刀,面無表情地道“你這鬼東西看不起人,沒有一道菜是人能吃的”
梅問情拉了拉他的衣角“多罵兩句。”
賀離恨神情冷酷,目光如冰,氣勢驚人“將我等請來一起宴請,卻絲毫不顧忌我們的感受,難道這些受你款待的鬼物妖魔有本事,我就沒有本領,殺不得它們”
此言落下,他抽刀劈下,食案一分為二,碎成兩半。
如此露天大席,居然一時間寂靜得落針可聞,那些只知道胡吃海塞的鬼物瞪大了眼珠,望著他手里魔氣繚繞的蛇刀。
只有梅問情笑意愈濃,溫聲夸道“賀郎俊美英武,就該露兩手給她們看看。”
賀離恨顧忌著上首的蝎娘娘與巫郎,其他的鬼物盡是烏合之眾,還不必放在眼里。他伸手握了一下梅問情的手指,將她擋在身后“哪來這么多要求,得寸進尺。”
他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卻刀氣一縱,恢復了幾成的筑基靈臺勾動魔氣,掃出一片攝人刀光,直直穿過宴席,從他手邊劈到蝎娘娘面前。
刀光穿過十幾張食案,將那些吃人肉的鬼物一刀劈盡,粉碎當場。刀氣最后撞到蝎娘娘身前,將女人面前的厚木桌案劈裂開一條縫。
剎那之后,這條縫擴張成裂隙,如蛛網般布滿桌面,正好裂到蝎娘娘面前。
蝎娘娘不怒反笑,單手按住桌子“看來是我小瞧兩位了,不知道賢伉儷來許州城,是有什么要事么也是應城主之邀,參加那什么天人大會”
其余還活著的鬼物也不再大口吞吃,心驚膽戰地望著賀離恨。而這鬼王對這些“食客”似乎也并不重視,并沒因此勃然大怒。
賀離恨道“鬼王對這些事了如指掌,可我到了許州城,卻見城主府府門緊閉。”
蝎娘娘露出得意神色,低頭喝了巫郎喂的一口酒,道“兩位來錯啦。這許州城城主是個不守信義的小人,她那女兒福姬,我分明為她治過了病,雖沒治好,可只是求她一口肉吃,城主就與我翻臉無情。本王實在沒有辦法,才吞吃了這個無情無義小人。”
“這么說,”胡掌柜悄悄跟梅問情道,“城主已經在她肚子里了”
這話仿佛讓蝎娘娘聽見了,她大笑了半晌,指著身旁的巫郎道“我是為心肝寶貝才要福姬那一口肉的,她背棄信義,自然得拿命來填。”
賀離恨轉了轉手中的細刀,目光如淵“主辦之人都在你腹中,那這天人大會,看來也是一個圈套。”
“若非圈套,怎么能套中這么多網魚呢小郎君這么有能耐,不也踏足在我的羅網之中么”
她素手一指,手中掃過眼前的所有食客,在諸多鬼物呆愣的眼神中堂而皇之道,“我喂養了你們許久,如今,也該是你等償還本王了。”
霎時,將天空染成漫天烏云的鬼氣磅礴而下,鬼物食客們驚恐得看著這一幕,才反應過來一般四散奔逃,然而在蝎娘娘的面前,卻被一只只地捆綁起來,她張口一吸,那些鬼物便呲溜一聲化成青煙,被她吸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