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力甚佳,連那男人長什么模樣,臉上幾分緋紅都能看到。賀離恨先是震驚詫異,脫口而出“客棧近在眼前,他們為什么要”
梅問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恐怕不是正頭夫妻,只是尋歡作樂。”
賀離恨在她懷中轉身,他伸手把摟在腰間的手挪下來,放到窗邊,沒有看下去“不是夫妻連這你都知道”
“嘖,我知道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梅問情道,“因為這種事很常見。你說,一個男人跟隨遠行的運貨隊同行,要是妻主在半路出了意外,死了、殘了,無人庇護了,他會怎么做呢”
“用金銀財寶打點其他人,將自己和妻主送回主城。”
“你說的那是較少的一部分,要有值得信賴的親朋好友同行才可以辦到。像那種用錢招募而來的、彼此不熟悉的運貨隊,一般都會共享這個男人。”
賀離恨想起了修真界的爐鼎。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被共享之前,跟另一個女人達成協議,變成她的人。”梅問情懶散地敲著木制窗欞的邊兒,“就像這個男子,他找得對象很好,出賣身體如果能換來在客棧的安全,那他賣給掌柜娘子,不是比賣給別人更有價值么”
“她腰上掛著客棧掌柜的腰牌。”賀離恨道,“我剛才也看到了。”
兩人上樓時,都是跑堂一路接應,掌柜娘子的位子上空無一人。
梅問情聽了這話,忽然轉過頭仔細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就一個背影,你倒還看得認真。”
“那郎君倒能瞧見正臉,生得如何,身材怎樣,你可記住了”賀離恨面無表情地道。
梅問情被他噎了一下,神情微滯,新奇地打量著他“哎呀,好賀郎,還學會吃醋了。”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上手逗他,可還沒逗到趣兒,那邊激情酣戰的掌柜娘子似乎察覺了什么,一回頭看見了窗邊的梅問情。
兩人的視線對了一下。紅衣女撒開手由著懷里的郎君倒下去,那年輕男子似乎被折騰得夠嗆,墨發披落滿背,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紅衣女隨手系上衣帶,將他的衣服扔回去,隨后身影便從那個角落離開,不多時,兩人的房門傳來敲門聲。
賀離恨道“你這個熱鬧湊得太久,人家找上門來了。”
不等他上前開門,那門上的鎖栓便咔嚓一聲自己打開了。木門嘎吱輕響,紅衣娘子靠在門框上,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晉陽道的保路仙死了。”
這掌柜生得妖艷無比,狐貍眼,赤紅朱唇,她注視著梅問情,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那東西不過是一塊破敗腐朽的爛木頭,身上全是陳得發霉的香灰味兒。”梅問情道,“我只傷了它,沒有殺它,難為你這么老遠看我一眼,鼻子還能靈成這樣。”
真正殺了晉陽道保路仙的人,正在她身邊坐著呢。
掌柜道“它實力不俗,能殺它的人,當世沒有幾個。所以你口中的爛木頭一死,消息已經傳遍大江南北,官道三十六保路仙人人自危。我雖不知你要去何方,但我這里是晉陽道前往許州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