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離恨耳后一酥,也不知是魔蛇淫性發作,還是他本身受不得這樣的挑逗,身軀都讓她調弄得熱了幾分。他下意識躲閃,然后用力攥了一下她撥弄自己長發的手。
梅問情笑出了聲,視線一掃,周娘子早已識趣地退到遠遠的角落,變本加厲地道“太矜持總是錯過,賀郎。”
黑衣青年頓了頓,聲音干澀地道“我們說好的”
“就算只是露水情緣,只做你傷勢復原前的片刻夫妻,可你剛剛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妻家,認我做妻主,難道就能抵賴了么”梅問情反握住他的手,她的態度很難分清究竟是不是認真的,總在松懈時忽然勾緊繩索,勒得人喘不過氣來。
可當賀離恨掙扎著、產生恐懼感想要逃時,她又放松自己手里的繩子,保持一個合理的安全距離。兩人逾越規矩的事做了一籮筐,可到現在都還算是清清白白的。
賀離恨只知道怎么對待敵人,卻不知道怎么應對這個風流薄情的壞女人,他一直分不清對方的真實意圖,無法判斷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的氣息素來發涼,但冷霧般的呼吸灼在他微熱的耳畔,燙得令人心如擂鼓。他聽見梅問情說“叫一聲妻主,我來聽聽合不合意。”
“要是不合你的意,難道我還能咽回去么。”
這話是咽不回去的,只要賀離恨一句話出口,他跟梅問情的因果便糾纏而上,千絲萬縷,一世不能分清。
但她的本體尚在三十三重天外沉睡,被八十一重禁制牢牢封印,以她的身份,千萬種生靈都會因她而生、為她而死。只要她愿意,賀離恨這么一個人,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中的其一,如滄海一粟。這天底下的大多數生命,都不過是她腳下不值一提的塵灰。
能做她的因果之一,按理來說,是這世間萬千生靈的榮幸。
只要她愿意。
梅問情按著他肩膀的力道漸輕,向后移去,似乎不再逼他。
賀離恨也松了口氣,可松了口氣之后,心中又莫名五味陳雜,有一種頗為怪異地在意感。
后半夜時,雨聲滴盡。
賀離恨中途出廟門查看了一下馬車,馬車上蓋著的草席子已經被沁透了,但似乎因為風向原因,停車的地方恰好在廟宇的一個夾角里,只有最頂端濕了一點點。
除此之外,駕車的馬被前半夜的“陰間喜事”嚇住了,此刻萎靡不振。
賀離恨為馬添了點草料,又清點了一遍車上的東西,給梅問情帶了份糕點。剛將油紙包著糕點放入懷中,一抬頭就看見廟門空地上放著一頂轎子。
大紅的花轎,原本抬著花轎的轎娘、吹打鑼鼓的隊伍已經全然消失,只剩下一頂花轎留在空地上,但這頂轎子竟然不停地抖動,里面仿佛有什么活物一樣。
賀離恨單手按在腰間,那柄他手刻的刀鞘正是魔蛇的藏身之地,漆黑的小蛇化為細刀,伏在他指下。
會是什么東西難道還有鬼物在這里
黑衣青年步步靠近,抬腳壓下花轎的前端,伸手猛地掀開轎簾,與此同時,細刀也立即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