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在狙擊鏡里看到人們朝哈維丹特涌了過去。
他回身將狙擊槍拆卸完畢,從樓梯下去的時候把它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了走廊的通風口里,準備等一切風平浪靜后再取回自己的愛槍。
他走到樓下,把空手提包塞進后備箱,然后在監控器盲區把車開到商城下,給布魯斯韋恩發了條簡短信息。
“我在樓下等你,韋恩先生。h”
布魯斯收到這條消息時,醫生正把射進他肩膀處的子彈用鉗子取出,然后進行包扎。
“至少有一段時間你不能再用右胳膊出力了,”戈登把一條毛巾搭在他身上,“擦一擦會好受一些,布魯斯。”
“謝謝。”
布魯斯似乎對受傷不太吃驚,仿佛這件事經常發生一樣。他用左手擦拭淋濕的頭發,又胡亂抹了下臉,然后就看到潔白的毛巾上沾染了猩紅的血跡,宛若不祥的預兆。
“哈維丹特怎么樣了”布魯斯皺緊眉頭問。
戈登背對著他向前一步,從樓梯道口走到屋頂地面,雨水劈頭蓋臉地往他臉上砸。他瞇著眼看向不遠處,有幾名警官正對那位啜泣的女伴獻殷勤,哈維丹特已經躺在了樓下的救護車里前往醫院。
“他沒有死,那顆子彈正好偏離了他的心臟,5的距離,少一點點他就會當場死亡。”
戈登轉過身對布魯斯說“
uce,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我們會找到那個射出子彈的家伙,然后逮捕他。”
“吉姆,你是不是覺得他沒做錯”布魯斯問,他的目光在血跡上停留了片刻。
“你是指的誰,哈維丹特還是那個射出子彈的人”
“我已經很老了,
uce,”五六十歲的局長走過去,溫柔地揉了下他的腦袋,“我用半輩子的時間弄懂了很多道理,比如很多時間我們不必糾結這些根本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只要做好現在的事就行了。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布魯斯沒有回應,他嗅到了潑瓢大雨也無法沖凈的鐵銹味和熊熊大火燒不盡的汽油味,他看見了犯罪巷里射出的那兩顆子彈和中東倉庫的絕望爆炸,他聽見了珍珠項鏈斷裂掉在地上的聲音和蝙蝠展翅的聲響。而在戈登把毛巾從他手中抽走后,他猛地回過神一眼就看見手機屏幕上的消息,耳邊也只剩下了滴答不停的雨聲。
布魯斯走到樓下時,哥譚的天空呈現出陰郁的鉛灰色,密密麻麻的雨線響成一片,目光所及的所有一切都模糊成朦朧的斑點。
一個橘紅色的圓點和兩點藍正在雨幕中漂浮,它自前方穿過漫天雨水而來,越來越大地顯現在他的眼前。
他走得足夠近了,才發現那橘紅色是男人指縫間燃燒的煙頭,而那兩點藍色則是休斯頓的眼睛。
水滴像小橡皮彈一樣在休斯頓的皮靴上迸濺開來,他倚著轎車,垂著眼睛望向地面,細白的煙霧從那張飽滿的唇里冒出來,煙頭橘紅色的光點在空中忽明忽暗,伴隨著布魯斯心臟跳動的節奏搖曳。
金色的濃密睫毛被水珠沾成一縷縷搭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劉海被打濕黏在了臉頰兩旁,氤氳的煙霧中他看上去不只是溫文爾雅的英俊,更帶上了幾分野性和性感。
布魯斯動了下眼皮,把目光從男人的臉上挪到他指尖的香煙。
“等很長時間了”布魯斯湊近了問,他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煙草味,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休斯頓一看見他就立刻露出笑容,他把煙頭用手指碾熄扔到垃圾桶里,之后打開副駕駛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