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不要去想這個,他試圖設想自己在別的地方某個溫暖的地方。他閉上眼睛,開始慢慢地感覺到他腦海中想象的熱量和溫暖。
但他能感受到的就是雪花落到他的皮膚上,即刻便融化,他的呼吸差點停了。
時間的意義就這樣消失了,他簡直就像一個被流放的犯人,在這靜止的時間里孤身前行。他右手緊緊攥著口袋里的軍牌,仿佛和這世界唯一的聯系是就是一個冰冷的物品。
正面寫著哈內斯奧赫斯,他的識別編號、血型和緊急聯系方式。
反面寫著白狼。
也許哈內斯奧赫斯就是他真正的名字。
但休斯頓想我是什么
漸漸的,隨著腎上腺素的激增,休斯頓感覺自己的聽力恢復了。他能聽到窸窣的腳步聲,然后是雪聲。
這是幻聽嗎他分辨不出這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他一定是幻聽了一些不存在的聲音。
突然,耳邊爆發一聲雷鳴般的巨響,然后是一個人倒下與地面相撞的沉悶聲響。
休斯頓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頭轉向那聲音的方向。
他想要爬起來,剛要睜開眼睛,便有一雙手覆了上來。
他一激靈,雖然意識還未完全清醒,神經卻已經作出反應。他本能地快速出手,緊緊扣住對方的手腕。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擁進了一個還帶著寒風氣味的懷抱里。
休斯頓的眼睛睜大了,身體猛得抽搐了一下托尼斯塔克緊緊抱著他,喃喃地喊著他的名字。
這是個用力到讓人有些疼痛的擁抱。用力到讓人眼眶發熱。
托尼的手臂勒在休斯頓腰后,他的鬢角靠著他的頸邊,暖絨絨的令人心里發癢。休斯頓的腦海里不合時宜的跑出關于擁抱效應的定理,他的每條神經末梢都瑟瑟發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發抖。
“托尼,”他輕喚他的名字,泄露出一聲短暫的呻吟。
他從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能有如此沙啞而虛弱,“我沒事。”休斯頓說。
“天我差一點就要失去你了。”托尼稍稍放松了擁抱,他似乎已經收拾好了情緒,但聲音仍然比平時更啞。
“嘿,我還活著呢,托尼,”休斯頓不知道該看向哪里,但他感覺好多了,不僅僅是因為托尼的擁抱,還因為他的視力似乎也在緩緩恢復。
“我不是什么易碎品,這沒關系。”休斯頓露出一個笑。
模糊不清的視野里那條輪廓線動了動,猶如一次即將載入史冊的火山爆發。
托尼微微支起身子,伸手摸到了他的頭發。很長一段時間,那只手就在那兒輕輕地、反復摩挲,好像怕驚醒縈繞在發絲里的東西。
溫柔的吻不間斷地落在他的頭上,臉頰和眼簾上。
休斯頓肌膚讀取了每一次的觸碰,以及那觸碰里的歉意和溫暖。
然后他聽見托尼說“對不起,休伊,我很抱歉我說了那些話。”
休斯頓探身向前,回以緊緊的擁抱,他沾滿雪、血和泥土的手掌扶住托尼的脖頸。
托尼的頸上全是汗,冷汗黏住他的手指。
“我也有錯,”休斯頓輕聲說,“但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再讓我道歉了。”
托尼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有一縷呼吸細細噴在他脖頸周圍,急促而失措。
一開始沒有吻。
他們只是抱緊對方,那樣滾燙的擁抱,仿佛要以這樣的姿勢融進彼此的世界和生活里。休斯頓緊抿著唇略微抬起頭,不讓眼眶里那點熱度落下來。
世界的輪廓一點點被光線重新勾勒,他在虛幻的半夢半醒中定下一個計劃,明天要和托尼一起吃個芝士漢堡,或者吃一頓曼哈頓上百萬的大餐,之后再去看個電影不管怎樣他想回家了。
他想天就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