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病人想在哪里輸液,是她的自由。
許月亮舍近求遠,放著又便宜又方便的社區醫院不去,非得來他們佑海病房享受高端服務,林綺眠怎么能拒絕呢。
她看著那兩行字,琢磨良久,回了個好。
那邊唰唰又跳出來好幾條消息,跟她說明天大概幾點過來,跟她說今天辛苦了明天見,甚至跟她說晚安。
最后,又問了一遍關于奶茶的事。
我不記得了。
林綺眠這樣回她。
頓了頓,又發了一條明天請我喝奶茶吧。
許月亮滿口應下。
聊天就此結束,林綺眠回到醫院,換衣服下班。
人剛到停車場,黃小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大醫生,明天沒什么事吧跟我去海濱浴場,來個美人共浴。你放心,這次就咱們兩人,別的什么零零碎碎的都沒有,咱就是去散心,就是去快樂”
林綺眠拉開車門“我沒什么要散的。”
黃小藝“我有啊我這一周過得可太精彩了,之前你不是讓我聯系高中同學嗎呦,我打聽到了好多事,你絕對想都想不到”
林綺眠“那就不想。”
黃小藝“”
黃小藝“綺眠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呢電話里不好說,我這里真有一些東西,咱們見面聊。”
“不用了。”林綺眠道。
她發動了車子“我要開車了,你明天找別人玩,我最近比較忙。”
黃小藝“是關于”
林綺眠打斷了她的話“再見。”
她這電話掛得有些無情,但她現在的確是不太想從別人嘴里聽到有關許月亮的事情。
人的思維會在短短的時間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幾天前,她明示暗示,到處打聽,是因為隔了漫長的時間空隙,“許月亮”這三個字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意象。
林綺眠無法具體地去感知她,去了解她,甚至去回憶她因為回憶在大腦經年累月的暗示中,是會騙人的。
所以她需要一些外界信息,一些邏輯信息,一些別人眼中的許月亮,去落實她心里的意象。
現在,完全沒必要了。
她想起許月亮,可以明確地想起她的笑,她的眼淚,她說話的聲音。
她的手機里有兩人的聊天記錄,她的電腦里有許月亮的病例信息。
許月亮吃什么藥她知道,許月亮喝的什么奶茶只有她知道。
她甚至可以預判許月亮的一些行為,從她那雙大眼睛里,讀到她沒有說出口的情緒。
所以還有什么必要呢,從別人嘴里,聽到一個口口相傳的許月亮。
林綺眠垂眸滑動了下手機,小號里朋友圈的紅點又亮了起來。
她點開,看到許月亮白嫩嫩的一截小臂,抱著奶茶,背景是車后座。
沒有配文字,只有一個小表情,紅心。
林綺眠抿了抿唇,放下手機將車開出去的時候,從后視鏡里看見了自己的臉。
唇角上揚,是一個輕松又快樂的弧度。
第二天,林綺眠在家里消磨完大半天的時間,在下午四點,到達了醫院。
去換衣服的時候,有不少同事看見了她,略帶驚奇地跟她打招呼,林綺眠微笑回應,并不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