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想起了那個鐵哨出現的月夜,那個它遵循著哨子聲而來的月夜,悲痛道“我父親也是被你吃掉的嗎”
鐵哨淡然道“是的。我是被創造出來的,創造者給我投喂什么,我就會吃掉什么,因為我需要食物,這樣我才能夠成長。”
奶酪低著頭,按著冰塊的手掌緩緩地下滑著他也緩緩地跪在了這塊寒冰之前,目光微紅。
這一道冰并不厚,可是隔著的東西,卻好遠,好遠遠到了完全無法觸碰。
“為什么為什么要吃掉這么多的人和妖怪。”
奶酪沒有抬頭“明明明明你跟我說的話,肚子餓了,我會給你弄很多很多吃的。之前之前不也是一直這樣的嗎為什么為什么要去傷害這么多人”
鐵哨沒動,聲音很清淡“普通的生物并不足夠,我需要的是更多的東西。”
“龜大人會殺掉你的啊”奶酪抬起頭來,“他們都會殺掉你的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難道,難道就不能不能從一開始就不做這種事情嗎”
鐵哨看著奶酪,忽然問道“按理說,你父親也是被我吃掉的,你好像并不恨我。哪怕我剛才也打算吃掉你為什么按理說,我對你做的這些事情,足夠讓你憤怒和憎恨以及恐懼。”
奶酪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追風說我虛偽看來沒錯。一方面我確實恨你一方面,卻又舍不得甚至,甚至幻想你真的是我爸爸,幻想你也是鐵哨幻想著你們是同一個,那樣的話那樣的話”
鐵哨搖了搖頭“世界上沒有這么完美的事情。”
“是啊,世間上不可能有這樣完美的事情。”奶酪又苦笑了一聲,隔著冰塊,看著里面鐵哨舒宥模糊的樣子,黯然道“爸爸,你知道嗎自從你不在之后,我就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哭,因為我要長大,要照顧好家人,要獨當一面。可是可是成長原來真的是很痛苦,很痛苦。”
鐵哨忽然看著奶酪,眼中有著一抹誰也看不清的溫柔,他的聲音似乎很輕柔輕柔得就像是奶酪記憶之中舒宥在他睡覺時候說的故事的聲音,“是啊,成長真的很痛苦,很痛苦有些痛苦,甚至比身體上的傷還要我想,我也開始明白,痛苦是什么了。”
奶酪下意識地抬起頭,露出一抹驚恐。
卻見此時的舒宥鐵哨忽然見剝開了自己的身體在這血腥的一幕之下出現的,卻是它的原細胞,它一切力量的源泉。
“我的核心就在這里,要殺我就趁現在吧。”
鐵哨說出了讓在場所有都感覺到驚愕的說話龜千一皺了皺眉頭,多疑道“哦你居然這樣順從,怕不是又在使什么伎倆老朽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次可不會這么輕易上當。”
不料鐵哨此時卻道“我沒有辦法打破這些冰塊,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你很小心,一點可以逃離的空隙也沒有留給我。就像是你說的一樣,你已經吃虧過一次,自然會更加的小心。那么,我的下場可以遇見。所以,直接點選擇死亡,我會感覺舒服一些。”
龜千一淡然道“你倒是看的透徹。老實說,很多人或者妖,都做不到你這樣的坦然。他們會不死心地掙扎到最后。”
鐵哨道“不一樣的,因為我現在很痛苦,我想要盡快結束這種痛苦而已。但是并不代表我是因為無力對抗你們的屈服。”
龜千一和龍兒目光頓時一凝。
鐵哨卻十分冷漠道“你說過,殺我是因為你們的自私。但我還是理解不了。我的誕生是被創造的,我自己決定不了。我需要食物來成長是我的本能,我不可能扼殺自己的本能。我僅僅只是想要生存,而你們卻因為自私來殺我,因為自私而剝奪了我生存的權利。在我眼中,吃掉的那些是食物,在你們眼中,吃掉的那些也是食物我和你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樣”
龜千一嘆了口氣道“既然不明白,那就繼續不明白下去吧明白了,對你來說也是另外一種痛苦。對不住了,扼殺了你生的權利因為,我們確實自私。所以,除了這句道歉之外,老朽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的了。”
龜千一目光頓時一凝,那冰晶之內,一根尖銳的冰刺開始伸出,朝著鐵哨暴露出來的那顆原核細胞刺去
“等一下”可奶酪此時卻忽然喊住了龜千一。
“小家伙,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嗎”龜千一不敢有些生怒。
奶酪此時卻目光堅定地看著龜千一這眼神讓這位妖族的長者也忽然心頭一震這孩子,怎么有這種犀利的目光
那不是妖氣上的壓制,而是完完全全精神層面上的一種壓力。
子鼠
猛然,在龜千一的心頭之中掠過了這個名字
奶酪此時卻悲聲道“龜大人,我不是要阻止你殺了鐵哨我知道,鐵哨犯了的錯是不可能被寬恕。可是可是我希望親自動手的那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