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燈,只是開著電視,也沒有轉臺,只是看著那寫畫面一幀一幀地閃過,但是記憶從來留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內容到底是什么,整個腦子想著的,都是那高三下半學期的日子。
萬梓珊下班回來了,進門就開了燈,看到薛卲一個人傻傻地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電視,卻像是沒有焦距似的。
她張了張口,卻輕輕地放下了自己的東西,繞道了沙發的背后,雙手按在了薛卲的肩膀上,輕柔地揉捏了一會兒,才低著頭道“嗯,這個力度可以嗎”
薛卲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跪在了沙發上,抱著了萬梓珊,一句話也沒有說。
“今天好累”
“我今天沒上班。”
“嗯有心事”
“別問,就讓我這樣抱著好嗎這樣我才感覺到真實。”薛卲輕聲道。
萬梓珊溫柔地笑了笑,伸手緩緩地抱著了他的頭。
他們就這樣相擁了好長的時間,后來薛卲就這樣睡著了,睡在了沙發上。
白天薛卲有些頭痛地醒了過來,發現身上蓋著了一張毯子。萬梓珊已經去上班了,只是在桌子上留了一頓豐富的早餐,留了個字條。
早餐記得吃,昨晚你都沒有吃東西。公司那邊我幫你請了假,說你不舒服,累了的話,好好休息一天。
薛卲坐了下來,問自己在煩著什么,默默地一口一口吃著面前的食物。
他發現,吃這個女人的早餐,已經有四五個年頭了。但他這時候感覺留在這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很窘迫,很難受很不自在。
他決定上街走一走。
不知不覺,他還是走到了從前許佳意的樓下,站在了這里盯著那個丟空已經的套房很長很長的時間。
然后他默默地轉身離開,不知道自己要走去什么地方,就那樣姑且走著走著他和那個女孩曾經走過的,整整一個學期的路。
那時候。
“哇,街機,我要玩街頭霸王哼哼哈兮”她揮舞著小拳頭說。
你是不是女孩子啊
“嗯這個冰糖葫蘆不好吃,以后不買了”她賭氣了。
都吃第三根了
“薛卲,你說我們要不要收養一個小貓啊在這里搭一個小屋,然后每天放學過來喂一下”她一時好奇心起。
誰來鏟屎
“薛卲,要不要請我吃一塊蛋糕”
第一次,你主動和我說話。
薛卲停了下來,原來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婚紗店的面前,他下意識地看著馬路對面那些圍在了大榕樹下的護欄還沒有扯去。
天還是陰沉沉的,似乎想要下雨,已經快要晚上六點的時間了就這樣走了大半天。
“原來,還沒有砍啊”薛卲怔怔地看著馬路對面的這顆許愿樹,幾乎看不到從前一絲的影子,唯有孤零零的極少的黃葉和枯葉,稀稀疏疏地掛在了發黑的枝椏上。
薛卲忽然有一種說不出口的難受。
他猛然跑過了馬路的對面,不顧路人的驚訝,開始翹著樹下的幾塊地磚,挖出了泥土,把埋在這里的一個寶牒給再一次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