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素面才吃到了一半,大哲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他回過頭來,就看見了一個穿著西裝,梳著三七分油亮亮頭發,腋下夾著了個小皮包,微胖的漢子。
這漢子手上還拿著一盒檸檬茶喝著,此時裂開了笑臉坐了下來,“哲哥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有事別說,沒有事就走,我吃飽了要干活,沒空招呼你。”大哲要往素面里頭加了一下辣椒醬,看也不看這微胖的漢子一眼。
“嘿嘿,我說哲哥,咱大頭好歹也和你這么多年兄弟,不用這樣冷淡吧”微胖但衣著看起來不錯的漢子大頭還是那副笑臉人的模樣,“你看,我這些天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了好久你都不聽我的。這不,一大早我就在這里來找你了說起來還倒霉,早上還踩到了狗屎,倒霉死我了”
說著,大頭翹起了腳來,然后取出紙巾,一個勁兒地擦著自己的皮鞋。
大哲嗤了一聲,淡然道“等我我看是蹲我吧我說了,你們不要再找我了。上次,已經是最后一次,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
“哲哥,你怎么能說是蹲你呢是不是”大頭站起身來,“得咧,我看這面你就別吃了。來,兄弟我請你到鴻福樓去吃點好的晚會去雅閣給你找個妞,放松放松”
說著就伸手去拉著大哲的手臂,打算把他給拉起身來,不料大哲皺了皺眉頭,手臂一甩,聲音略沉道“大頭,你想做什么我說了別煩我,我等會還要下工地”
“唉我的哲哥,你說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了,你看這破工地你還去干來做什么”大頭又坐了下來,“你算算啊,你累死累活的一天就百來塊錢,能做什么啊我看啊,你索性不要再做了,好不好”
“起碼是干凈的錢。”大哲冷冷地看了大頭一眼。
大頭好像對大哲這種態度已經不是第一次,也不生氣,他嘆了口氣,“哎呀,哲哥,這錢哪里有分干凈和不干凈的啊錢多了,誰敢說你不干凈啊那些自命清高的,大把錢砸下去,你讓他吃屎他都愿意而那些真的不沾點兒東西的人,是混不上去的。再說,你當年還不也是”
“大頭”大哲狠狠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怒視看來。
大頭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腦中一下子就回想起來十幾年前這個狠角色,拿著一把西瓜刀砍人時候的樣子,“哲哥,您別生氣,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提了不該提的東西。我、我這嘴巴就是賤,我自罰,自罰我我掌嘴,掌嘴”
大頭朝著自己的嘴巴輕輕地拍了兩下,“哲哥消消氣,消消氣。”
“我不生你氣。”大哲搖了搖頭。
“真的我就說哲哥你大度,義氣,好兄弟”
“你馬上就給我滾,我肯定不會生你氣。”大哲冷不丁說了一句。
大頭表情一僵,便道“哲哥,你看我這也是沒辦法嘛。我大頭也不想來打擾你啊,可是我也得干活啊那啥,其實是我老板讓我來找你的。”
大哲皺了皺眉頭,搖搖頭道“你回去告訴他,我沒空,讓他找別人吧。”
說著,大哲便放下了三塊錢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
大頭此時不慌不慌地沖著大哲的背后說道“大哲,你可想好了,是我老板肖總說要見你的,你也就不要為難我了肖總的手段,你清楚,對不對”
大哲猛地轉過身來,“大頭,你想做什么”
“嫂子”大頭看著大哲,“哦不對,是前嫂子和你的孩子,聽說現在生活得挺好的,還找了個新男人,是當老師的,對不對”
“大頭我警告你”大哲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出了籠子的豹子,一把就抓起了大頭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拉到自己的面前,“你們要敢動一下試試”
“別緊張,別緊張。我不就是隨口說說嘛”大頭整個背后都滲著冷汗,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那哲哥,你看要不,咱們還是去鴻福樓一邊吃一邊談”
大頭緊張地伸手拍了拍大哲抓住自己衣領的手,“哲哥,哲哥”
大哲一下子推開了大頭,轉身就朝著早餐檔旁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的帕薩特走了過去。
大頭這才吁了口氣,伸手摸了一把額頭,連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