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單的握手之后,奧菲先生就跟著所長快步地走入了研究院當中。
“他在什么地方”奧菲先生相當的直接,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身居高位的原因,讓他很直接地忽略掉與這位所長有著長輩之間的關系。
“安排在一間會議室,我讓人安撫著費蘭奇了。”所長搖搖頭,“費蘭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事實上”奧菲先生不由得把早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次,然后道“我后來咨詢過幾位醫生,他們初步判斷是刺激過度,引起的記憶紊亂需要時間,解開心結。”
所長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費蘭奇博士的心結是什么也知道奧菲與費蘭奇父子間的心結是什么。
在會議室門前,所長卻停了下來,“你自己進去吧。”
奧菲先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聞言很簡單地點了點頭。可是正當他打算推門而入的時候,門卻首先一步打了開來。
走出來的是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子,大約三十來歲。奧菲先生推測這男人應該是所長安排來安撫自己父親的,所以只是點了點頭,飛快地說了一句“辛苦了。”
這名研究員當然認識奧菲先生這位大人物,但此刻面對著奧菲先生的道謝,他只是急忙地搖了搖頭,記者神情有些著急,語速飛快道“所長或許,你真的應該看看費蘭奇博士寫下的東西我,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是,但是太神奇了費蘭奇博士簡直就是天才偉大的天才”
看著這神情激動的研究員,奧菲先生與所長二人瞬間錯愕地對視了一眼,奧菲先生才下意識地推開了門。
輕輕地推開,如同小孩正在推動厚重的大門會議室中,費蘭奇博士正站立在了墻壁的邊緣。如同奧菲先生在家中工作間所看見的一模一樣,此刻墻壁上已經被費蘭奇博士用水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他們緩緩地走進了會議室當中,走路的聲音也放得極輕,所長此時抬頭看著費蘭奇博士寫下的東西,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嘴唇微微張開,漸漸變得驚訝到了最后,所長猛然間變得神情劇變起來。
“紙筆”所長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個字,那研究員便連忙從會議室旁邊角落的柜子中找出了一疊a4紙,然后把自己別在衣服上的原子筆取出,送到了所長的面前。
只見所長此時直接做了下來,時而看著費蘭奇博士寫在墻壁上的東西抄寫下來,時而專注地在已經抄下的公式上涂畫著什么,“我的天居然是這樣解的這是全新的算法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所長一邊頻頻地驚嘆著,如同哥倫布發現了全新的大陸,那名研究員此時自己也另外取來了紙和筆,學著所長的樣子,也一邊抄下著,一邊自己進行解析和演算,驚喜的時候,他直接道“你看,用這種動能推動的話,功率的輸出初步推測可以提升百分之四點五”
他們熱情地討論著,忘乎所以就像是正在墻壁上寫下東西的費蘭奇博士一般。
奧菲先生忽然感覺自己并不屬于這個地方他靜靜地看著費蘭奇博士的背影,想起的卻是多年前年輕時候的事情。
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科研院中,他永遠看見的都是這樣的背影,沉浸在屬于他自己的世界當中。
忽略了家庭忽略了一切。
他張了張口,打算喊醒這會議室中的所有人,但是說話幾番即將吐出的時候,不知為何便吞了回去。
奧菲先生不難判斷出,此刻他的父親,正在寫出一些對整個科研院來說,都十分重要的東西以至于所長和這位研究員會如此的失態。
奧菲先生默默地后退了兩步,然后就這靠近墻壁的椅子坐了下來。
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怎么傳開的,大概是某個路過的研究員看見了這一幕,好奇之下走進來一探,然后發現了正在如同學生般看著費蘭奇博士背影的所長,接著也驚奇于那墻壁上的知識,最后也默默地取來了紙幣,坐到了會議桌上。
漸漸地,一個,兩個,三個空曠的會議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滿了人,年輕的,中年的,甚至和所長同樣年紀的。
然后是會議桌的旁邊,一個,兩個人漸漸地變得多了起來,會議室也不知道何時變得擁擠起來。
討論的聲音很多很多,但卻意外地維持在一種十分低分貝的水平線上,他們似乎都害怕會因為聲音太大的關系,而打擾到費蘭奇博士,和他那正寫出大量新知識的筆。
科研人員在汲取知識的過程,是一個忘我而又瘋狂的過程。
他們甚至比前往教堂做禮拜的信徒們還要虔誠一名帶著眼鏡的女研究員此時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本子,從奧菲先生的面前走過。
女研究員的鞋子甚至踩在了奧菲先生的腳掌上,但是她卻毫無察覺,然后又倒回來走了一次踩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