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弛上完補習班回家的時候,晚飯已經做好了。
爸爸和媽媽圍桌而坐,氣氛有些壓抑。
“小弛,趕緊把書包放下來吃飯。”媽媽這般對他說。
薛弛把書包隨意扔在沙發上,往廁所的方向走“我先去洗個手。”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薛弛看到鏡子里自己的臉色已然慘白,他已經有了預感爸爸媽媽等會兒要說什么。
去年是個時候嗎好像不是吧每年的時間都會變化,似乎全憑那個東西的意愿。
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里的不安,薛弛洗了把冷水臉后才從廁所里出來。
餐桌上的氛圍安靜到有些不正常,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和咀嚼食物的聲音。
薛爸是打破這種詭異氛圍的第一個人“今天學的怎么樣”
“還行,西城下個月有生物競賽,老師說我可以去試試初賽。”薛弛喝了口薛媽盛的雞湯。
“我記得去年這些競賽都是讓你們班那個叫東野的男生拿第一吧”薛爸問。
薛弛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孩子想參加就參加,你打擊他自信心干嘛”薛媽不樂意地說。
“我只是闡述事實嘛,沒說不讓他參加啊。”薛爸不服氣地辯解。
“你說那句話不就是這個意思比賽又不是只設了第一名的獎項,還有第二第三呢,實在不濟,拿個優秀獎不是也好嗎”薛媽偏心地袒護薛弛,說話的語氣尖銳了幾分。
“真是沒法和你說,我就隨口一提都能讓你把事實曲解成這個樣子。”薛爸被妻子懟得心梗,可惜他嘴皮子不溜,只能認了。
眼看兩人要就著這個問題吵起來,薛弛忙打斷道“是不是村子那邊有消息了”
兩人靜下來。
剛才嘴皮子利索的薛媽在面對這個問題時支吾半天才說了聲嗯。
“今年的時間和去年不太一樣。”薛弛沒話找話地說,他夾菜的手已經有些微的顫抖。
“每年都不一樣。”薛爸直接把碗放下來,沒了胃口繼續吃飯,“我們這周六開車回去。”
“這次挑中的祭品會是我們家的人嗎”談起回村的事宜,薛媽臉上出現驚恐的表情。
薛爸“別胡說八道,這種事情沒個定數,到時候村里負責感應的母體會通知的。”
“你都說了沒定數,所以我們一家也有被選中的可能性啊。”薛媽不等薛爸繼續反駁,開始掉眼淚,“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就偏偏是我們呢這都是老一輩犯下的錯了,要找找他們啊,懲罰我們能起什么作用”
“每年回去一次你就要哭一次,哪有這么多眼淚可掉的。”薛爸自己也害怕,根本沒有多余的溫柔去安慰薛媽,“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能不能高興一點”
“高興你讓我怎么高興高興自己有被吃掉的可能嗎”薛媽哭哭啼啼,沒完沒了。
“為什么不逃”薛弛回想起去年的祭典,臉上血色全無,他捏緊手里的筷子直到被硌得發疼,“只要不參加,就不會面臨被吃掉的命運。”
媽媽聽了他的話反而冷靜下來,“逃參加了祭典還有生的可能,如果逃跑就必死無疑,那東西刻在我們的基因里,只要是月潭村的人,無論你逃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要你死。”
薛爸“去年選中的祭品不就是王如卓家的妻子嗎他帶著一家子跑到國外去,還妄想茍活下來,結果呢老的小的,全死了。死相之凄慘,警方現在都還在追捕并不存在的殺人兇手。”
薛爸在手機上看過這個新聞報道,王如卓一家人死的時候腦漿迸裂,手臂和腿上還有被某種粗壯的倒刺刮擦留下的傷口,尸體全都呈現雙手合十的跪拜姿勢,雙目緊閉,臉上的表情虔誠如信徒,圍成一圈,現場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當時有網友把這件兇案加以打磨和加工,增加了很多亦真亦假的細節寫成恐怖故事在網上論壇連載,火爆一時。
帖子下面都是網友催更的回復,熱熱鬧鬧,只有知曉內情的人看得心里發寒。
薛媽斷斷續續地哭著,發現沒有人安慰她后便慢慢地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