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黏黏
網上對于月潭村消失原因的猜測多中多樣,宋君賢不能免俗地感到好奇“小郁,月潭村是真的徹底消失,變成月牙湖了嗎”
“嗯,全都是水,一眼看不到頭。”
“你離開月潭村前有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端倪”
姜郁不能說實話,只道“他們當時好像在籌備廟會,不知道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這樣啊。”宋君賢意味深長地說。
雙方又再次陷入沉默。
姜郁等了會兒,看對方沒話講,正想說點場面話把電話掛斷,就聽宋君賢緊張地問“小郁,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姜郁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這是她心虛時下意識做的動作“我有嗎”
“聽你說話的興致不高,好像有點失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宋君賢對和小孩交流這件事非常苦手,特別是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得時時保護他們的自尊心,關注他們的情緒波動。
以前和姜郁單獨談心時都會以她單方面的冷戰結束,盡管姜郁現在已經不是原本那個臭脾氣,但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時,宋君賢習慣了謹慎小心“可以嗎”
“其實,我我也說不上來。”姜郁沒法準確表達自己堵塞的心緒,“就是看見村子變成一灘湖水,覺得不好受。”
宋君賢很高興姜郁愿意和他拉近距離,說心里話,所以非常積極地幫她分析“在那里呆了兩天,對當地的人和事都比較熟悉了吧,產生了一點依戀情節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依戀情節。”姜郁的腦海中閃過陳奕東的臉,陳麗紅的臉,薛弛的臉,還有無數模糊的村民的臉,他們中有壞人也有好人,“我就是覺得”
要說憐憫倒也沒有,只有理解后才會產生憐憫。離開月潭小筑前,她站在窗邊看,那些人對她來說只是名字的符號。
除了姜星星。
她知道這樣思考太冷漠,但看到整個月潭村被黑洞吞沒時,她想到的卻只有“因果報應”四個字。
“我就是覺得生死無常。”總算找到了一個能勉強恰合自己心境的詞語。
宋君賢的語氣近乎愛憐,仿佛在呵護一朵剛剛開放的小白花“小郁,有的災難就是無緣無故降臨的,命運就是這樣。”
姜郁用鼻音嗯了一聲。
“不要想太多把自己繞進去,生命哪有什么邏輯可言。”邵青跑回臥室給池嘉打電話,現在客廳里只有宋君賢一個人,電視里的人在嘰里呱啦講話,他隨手換臺,不管切到哪個頻道都在播報月潭村的相關新聞,“災難降臨了,面對就好。你不要太傷感,要是真的碰到困難,還有我呢。天塌下來,有宋叔頂著。”
“好。”姜郁為自己突然冒頭的感性感到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感嘆“宋叔,人和人的差別好大啊。”
明明是同一塊地,飲用同樣的水源,幾十年前的月潭村能孕育出曾照山這樣壞到骨子里的村民,也能孕育出像姜星星這樣單純好心的孩子。
“別說人和人的差別大,就是同一個人,在面對不同的事時差別也很大。”宋君賢語氣輕松,“你別看我這樣,在公司里教訓不好好上班的員工也是很兇的。”
姜郁想象不出宋君賢很兇的樣子,問“真的嗎”
“真的。”宋君賢故意沉下聲音,還裝模作樣地無情景表演了幾段。
姜郁被他逗得直樂。
聽到姜郁笑,宋君賢也跟著笑“你開心就好。”
“宋叔,謝謝你。”
“一家人說什么謝。”宋君賢把電視關掉,“時間不早了,你今天又經歷了那么多事情,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回來的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車的班次和時間。”
“好,宋叔你也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后不久,手機又響起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姜郁點開微信一看,宋君賢給他發了個紅包。
備注希望小郁天天開心。
本欲拒絕的文字沒有在鍵盤上打出,姜郁點開紅包收下。
宋君賢發來一個笑臉。
姜郁也回了一個笑臉。
正欲退出微信頁面,昵稱被設置為“東野犬”的某人給她發來一個鏈接。
都不用點進去,光看小圖框里的文字介紹,又是播報有關月潭村無端消失的新聞。
東野犬看到這個新聞了嗎太神奇了吧我開始還以為是博眼球的假新聞,沒想到都上電視了。
東野犬狗狗興奮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