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芳芳噗嗤笑了聲,深深看了柳茵一眼,“我覺得你現在在這個家里也和女保姆差不多嘛,又是帶孩子,又要做家務,你知道爸爸為什么不找保姆來幫你的忙嗎”
“我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帶個孩子而已。”后媽用紙巾擦了擦汀汀嘴邊留下的奶漬。
“我爸爸閑錢那么多,放著也是放著,怎么就不拿出一點兒來幫你的忙呢”齊芳芳模仿她的句式。
后媽挑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后媽,你當初好歹也撬了我媽的墻角,不會連這種事情都不清楚吧”齊芳芳臉上的笑轉瞬消失,“他不愿意請保姆幫你的忙只是因為他覺得不值罷了。”
齊芳芳說完話朝汀汀看了一眼,聳肩道“沒辦法,誰讓汀汀是個女孩子呢”
后媽被戳了痛腳,嘴上不留情道“不管你怎么說,反正現在活著的人,和你爸在法律上存續著夫妻關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那個為了逃避現實就自殺的媽。”
齊芳芳不喜歡自己的媽媽,甚至覺得她蠢,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別人說媽媽的不是。
“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我爸現在都開始在外面物色新對象了,也就你,眼睛一閉耳朵一捂,什么都裝不知道,真以為我爸是什么深情專一的男人啊他可以為了你拋棄我媽媽,自然可以為了更漂亮的女人拋棄你,長點腦子吧”齊芳芳把面前的碗狠狠砸到地上。
咔次一聲,碗摔成兩半。
里面的湯汁濺得到處都是。
兩人不歡大吵一架后不歡而散,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汀汀露出不符合年紀的深沉表情。
也就是從這次吵架后,齊芳芳開始了她的噩夢之旅。
連續幾天下來,精神高度緊張,睡眠嚴重不足。
看什么都疑神疑鬼,恍恍惚惚。
再怎么早熟,齊芳芳也不過是個小學生,她無法調劑這種精神狀態,斷然認為要擺脫現狀就只有殺掉汀汀。
于是趁著后媽上廁所的時候,將坐在沙發上的汀汀抱起來試圖將其活生生摔死。
若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她可能還會在日記本上揣摩并制定計劃,但在噩夢的影響下,她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單純地想做便去做。
結果自然是沒有得手,還和后媽發生了肢體沖突,抓傷她的手臂,差點將其推翻在地。
齊芳芳現在回憶起來,覺得就是自己當時這一系列冒犯了柳茵的動作才導致汀汀真切地對她動了殺心。
不管汀汀是個什么樣的怪物,可以肯定的是,她對后媽有著極強的依賴性和保護欲。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妹妹是個怪物,那你打算怎么辦”陳鸝的問句將齊芳芳拉回現實。
“想辦法弄死她。”齊芳芳把一瓣青桔扔進嘴里,嚼了兩下忍不住皺眉,好酸。
“又是像先前那樣,把她扔在廢棄的鐵軌上嗎”陳鸝問。
“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惡作劇,是生死較量。”齊芳芳大口地嚼著青桔,仿佛酸味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刺激大腦保持清醒,“我回家后,她肯定還會想辦法搞我的,我一定要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先下手為強。”
陳鸝剛想稱贊齊芳芳的說法很酷,就聽她忽然尖叫出聲。
嚇得她立時收回要偷拿香蕉的手,埋怨道“我就拿個香蕉而已,你叫這么大聲干嘛啊”
“啊啊啊”齊芳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依舊尖叫著指向空蕩蕩的門口。
陳鸝被她叫得頭皮發麻,忍不住道“別叫了門口什么都沒有”
門口路過的護士聽到了齊芳芳駭人的尖叫聲,立馬跑進來查看情況。
陳鸝木愣愣地站在一邊,看著醫生和護士涌進來聚到齊芳芳的床邊,看見她的手腳被壓制住,又看見她掙扎著抬手指向陳鸝的站位。
然后,咽氣了。
這是陳鸝第一次目睹別人的死亡。
死掉的這個人還是自己在班上唯一的好朋友。
大腦先是一片空白,接著覺得不可思議。
像芳芳這樣嘴巴毒,腦子好使的壞人應該會活很久才對,怎么會這么輕易地就死了
陳鸝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臟也咚咚跳得很快,脫離正常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