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綠意。
綠意里摻了星星點點的異色,是鮮花。
天氣很好,陽光不刺眼,曬得人生出困意。
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淡綠色的棉質睡衣,胸口偏左的位置有一個小綿羊的圖案,樣式乖巧。
環顧四周,這個像是后花園的地方不止她一人,還有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大家身上穿的衣服都寬松閑適,氛圍安靜祥和。
像是一群大病初愈的人聚在一起享受著午后的閑暇時光。
她從長椅上站起身,大腦有輕微的暈眩感和疼痛感。
腳下不穩,她扶著長椅的椅背緩了緩。
“唉呀,原來你在這兒呢。”有個面孔白凈,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的女人繞過一對正在翻花繩的老人,走到她面前,“該吃藥了,你別亂跑啊,讓我好找。”
“你在和我說話”她看到女人的上衣口袋上別著名牌,不自覺地念出對方的名字“何珍”
何珍伸手扶住她,對她生疏的表現并不詫異,“你是不是又忘了”
對方習以為常的表現反倒讓她不太好意思“嗯。”
何珍扶著她離開那個酷似后花園的地方,筆直地穿過方形的天井,進入一棟寬敞明亮的白色建筑。
“這里是醫院嗎”她看見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穿著白大褂。
“這里不是醫院,是療養院。”何珍解釋道,“我是照顧你的護工。”
“我叫什么名字”她問。
何珍偏過頭來看她,眼里帶著輕微的訝異,“這次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嗎”
她點點頭,問“以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以前再忘得厲害也不至于連名字都忘。”何珍轉過頭,視線落在前方,“你叫姜郁。”
“哪個jiang哪個yu”
“生姜的姜,郁悶的郁。”
“姜郁”她把這個名字放在口中細細咀嚼,竟真的品出幾分熟悉。
乘電梯到5樓的504號房,何珍擰動門把手,把門打開。
房間寬敞,采光也好,里面只放了一張床鋪,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只有我一個人住嗎”姜郁以為一個病房至少得住兩個人。
“這是療養院的房間,是你先生特意為你選的,只為了你能盡快康復。”
“先生我結婚了嗎”姜郁覺得這件事比她失憶了還要讓人震驚。
何珍的語氣不大高興“婚戒不都戴著了嗎”
被她這么一提醒,姜郁看向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面箍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戒指上墜著一顆很大的鉆石。
這么顯眼的戒指,不知剛才為何沒注意到。
“來,把藥吃了。”何珍從藥瓶里倒出兩顆綠色的膠囊,連藥帶水一起遞給她。
姜郁接過膠囊,沒有立刻吃,“這是什么藥治什么病的”
“是你先生安排我每天中午給你吃的,”何珍把藥瓶遞給她,“瓶身上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
姜郁對著藥瓶上的小字端詳了一會兒,里面夾雜著大量的醫學術語,不過她連蒙帶猜,好歹是看明白了說明的大致含義,這種藥對改善睡眠有好處。
姜郁“我晚上睡不好嗎”
“這藥是改善睡眠的啊”何珍露出恍然的表情,看起來不像裝的,“怪不得你這幾天夜里都沒有做噩夢驚醒了。”
姜郁想了想,把兩顆膠囊就著水吞下。
“這藥在中午午睡前和晚上睡覺前都得吃。”何珍把被單上的褶皺抹平,又把疊好的被子攤開,“行了,你先睡會兒吧,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直接摁鈴叫我。”
姜郁將鞋脫下,爬上床,“何珍,你知道我是為什么才住進療養院的嗎”
“聽你先生說,你是在雨天出了車禍,腦袋受傷,導致記憶受損。雖然身上的傷口都痊愈得差不多了,但身體很虛弱,還時不時失憶,他擔心你才把你送到療養院來的。”何珍的語氣里帶著羨慕的意味,“你先生對你可真夠好的,平時工作這么忙了,每天下午還要過來看顧你。”
“他下午要來看我”姜郁對這個完全沒有記憶的“先生”懷著未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