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不上不一定,”憐平嗤笑,“反正你是上定了。”
她抬頭又看了眼那邊的山路,說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她得想個辦法,那山上她一點都不想去,路又遠又不好走不說,還聽說山上死的人全扔在了那邊,想想都覺得寒。
她冷顫了下,回身走了。
夏昭衣朝那邊的卞夫人和劉姨娘看去一眼,然后轉身朝憐平走的方向跟去。
這兩天在山上摸地形的時候,夏昭衣往前山頭這邊看過,但因為視線被遮擋,所以看的并不清楚。
現在一路跟在憐平后面,她才發現這前山比她想的還要再大一些。
一個馬賊幫,能經營出這種規模,不想夸厲害都不行,但同時還會越發憎惡,畢竟一磚一瓦,全是亡魂血淚。
跟著憐平邁入一道月洞門,一陣幽幽清香飄來。
夏昭衣嗅了嗅,轉眸朝那邊看去。
大約是個五進院子,庭院里芍藥簇簇,清香隨風,卻又不是尋常的芍藥花香,隱隱帶有月桂的香氣。
夏昭衣好奇的走過去,借著廊下燈火看清芍藥的花色和形狀,不由一愣,是月下芍。
憐平皺了下眉,終于覺察到身后的動靜了,回頭看去,嚇了一跳。
花叢前站著個女童,形容削瘦,衣衫襤褸,頭發倒是理的干凈,露出的側容在月下尚算光潔。
她一手拿著一朵花,湊過去輕嗅,似要折枝。
“你是誰”憐平驚叫道,眼睛瞪大的老大。
夏昭衣松開花朵,雙手抱著懷里的小盒子,抬眸看著站在廊下的少女“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的憐平。”
咬字很清脆,語氣有些成熟,聲音卻又帶著小兒的奶氣,聽上去甜甜的。
憐平八歲來的山上,恰好卞夫人想給九歲的卞元豐挑個底子干凈的丫鬟,就選上了面龐相對而言較為清秀的憐平。
現在憐平十四了,這六年在山上,她算得上是一點苦都沒吃過。
而來來去去,死死活活的童奴們,哪個敢像今天這個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話的。
憐平眉頭一皺,邁下臺階大步過去,錯著牙叫道“你今天是皮癢了來這給自己找罪受的嗎”
院子另一邊,今天鬧了肚子,剛從茅房回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的素香推開窗子,探出了頭。
憐平大步走去,卷起袖子,卯足了勁準備直接打一巴掌過去。
空中一道鞭聲響起,“啪”的一聲,憐平的眼睛辣了下,針扎似的往后縮去。
大腦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又一道鞭聲響起,她驚呼出聲,沒能站穩,一屁股摔坐在地,抬手擋住臉。
素香伸手擋住嘴巴,看懵了。
憐平也懵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保護自己的舉止。
她微微垂下手,試探性的抬起眼睛,朝前面看去。
“啪”
又一聲鞭響,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痛呼著縮成了一團。
“今晚也不知道她要怎么過,”余媽輕嘆,“橋是定然修不好的,前山全是豺狼虎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