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卻跟水勢相反,水往低處,風朝西南,迎面而來的大風又加了一層阻力。
這些前院后院,又一大院,把眾馬賊跑得夠嗆,繞來繞去,三座大院沒繞完,眾人便有些累了。
“我們是在被她耍著玩嗎”一個馬賊怒聲叫道。
“她是翻墻的”十人長回頭斥他。
“媽的,她是人還是猴子怎么翻得那么快”
“快追”另一個十人長罵道。
比起他們,夏昭衣現在連氣都不必喘。
事先掛好的那些麻繩,讓她輕易越過高墻,短短的時間便拉開了長長的距離。
馬賊們氣喘吁吁,又熱又冷,越往東邊,積水越多,泡在水里的雙腿凍得快要麻了。
這時天上又似飄起了雨,他們抬起頭,是從東邊橫斜著來的。
一個馬賊嗅了嗅,叫道“媽的,怎么好像是酒”
其他人也在身上嗅著。
“這他娘的不是雨,就是酒”一個十人長驚聲叫道。
卞夫人她們也聞到了。
幾個姨娘抬袖嗅著,看向卞夫人“這是酒吧”
卞夫人和彩明對視了眼,面色變得鐵青。
“林又青”彩明喃喃道。
是啊,那林又青當時燒傷了好幾個仆婦呢
“夫人,”彩明手忙腳亂,“要不你先回屋躲一躲”
卞夫人也覺得這樣好,便伸手脫下滿是酒氣的外套,轉身想要回去。
可是山上的酒雨越來越多,壓根沒用,躲無可躲。
“那群惡婦肯定是那群惡婦”一個姨娘尖聲叫道。
“不怕”趙姨娘大聲道,“怕什么滿地都是大水,怎么燒得起來”
“是這樣嗎”空中一個粗啞難聽的聲音響起。
眾人抬起頭,有幾個丫鬟直接叫出聲音“啊”
一個青衣女人手里拿著一個火把,立在半山上,垂眸冷冷的看著底下汪洋。
大水波瀾,人如細物,浸在水里的人渾然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青衣女人的皮膚枯槁起皺,傷痕如數十只蜈蚣爬在臉上,更猙獰的是她的嘴巴,明明火光下,下嘴唇缺失一塊,齒骨外露,猙獰如鬼。
卞夫人方也被嚇了跳,伸手捂著嘴,愣愣的看著她。
模樣依稀有些記憶,待越來越鮮明后,卞夫人驚聲叫道“是她”
天上酒雨越來越多,不僅僅只是酒,還有黏糊的油。
菜油,豬油,燈油,所有的油
“她們要干什么干什么啊”一個丫鬟大叫著哭了起來。
最后幾壇酒倒了下去,幾個仆婦小心翼翼的握著木桿,從懸空的大模板上走回來。
將空酒壇放下,她們雙腿發軟,快站不住。
旁邊那些端著木桿供她們攙扶的仆婦們也已經手臂酸麻,戰戰發抖。
其他人過來給她們解系在腰上的麻繩,她們直接癱在了地上,一個仆婦甚至快暈厥過去。
“都倒完了。”方大娘看著旁邊近百個小酒壇,斂眸說道,“我這兩個酒窖,全都在這了。”
“燒起來有多大”一個仆婦問道。
“你不記得前幾日那個女人放的火了嗎”方大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