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狼心狗肺的糟踐了”宋二郎怒喝,又更拔高了一些聲音,“兄弟們,兵荒馬亂數百年,安穩歲月夾縫其中,屈指可數,而這里,百年來都沒人能打下,如果我們打下了,從此以后這里不再叫做兆云山以我們之血,冠這大地之名”
“是”鄭北軍最先發出暴吼。
“我聽不見,響一點”宋二郎高聲叫道。
“是”眾人吼道,那些兆云兵們也被帶動,無端一陣熱血狂涌。
“出發”宋二郎道,“我們走”
大風吹來,沈諳一頭墨發高高揚起。
他手里捏著書卷,另一只手負在身后,廣袖在風中,同墨發一起翻飛。
“你看,”沈諳笑道,“上過戰場的就是不同,和那些兆云兵一起,涇渭分明,是不是很容易辨出來”
沈冽看著那邊,沒有說話,向來冰冷的眼神,今日難得如春暖夏陽。
“你要不要一起去”沈諳回頭看來。
沈冽與他對望一眼,看回那邊,輕搖了下頭“不了。”
“說好的剿匪呢”沈諳笑道。
“我剿的匪,還不夠多么。”
“和他們一起,你能殺的更多。”
沈冽沒說話,半響,回身撩開帳篷,走入了進去。
沈諳仍笑著,從遠方收回目光,垂眸虛望著手里的書,忽的一陣猛烈咳嗽,他伸手支在唇上,咳的兇狠。
想要忍,但越來越難憋住。
他撐在帳篷上,清瘦背脊弓在那邊,一直磕著。
沈冽盤腿坐在帳篷里,后背挺拔,聽著外面的聲聲咳嗽,閉上了眼睛。
一匹快馬從遠處奔來。
卞八爺坐在馬上,面色冷漠。
“是兆云關的”十人長一到便叫道,“那邊有動靜了”
卞八爺沒說話,像是沒有聽到,冷冷的望著天邊。
十人長覺察不對勁,忽的看到他后面兩匹馬上的人,一愣“大少爺,二少爺你們怎么來了”
隨后又注意到他們頭上綁縛的孝巾,十人長驚了“這是”
卞雷面色慘白,唇色也是白兮兮的,看樣子是病了。
卞元豐眼眶紅腫,雙手緊緊的抓在韁繩上。
“要血祭么,大當家的。”魯貪狼陰冷道。
血祭。
這兩個字讓卞元豐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尖亮了起來,他抬頭看向卞八爺,憤恨的叫道“爹”
“殺。”卞八爺咬牙,“全都殺了,我要踏平那個村子”
另一匹快馬,下了官道后,在山野的泥路上奔跑。
跑著跑著,男人忽的放慢了速度。
他以為是看錯了,可是沒看錯,那邊真的有個小女童。
她盤腿在溪邊,正垂頭削著木頭。
頭發用木簪固定著,露出白皙的脖頸,一身布衣,襯得她膚色好看。
男人四下看了眼,再看向那女童,似乎就她一人。
還從來沒遇見過這么淡定的小童,有些奇怪,可是他還是拔出了腰間的刀,這種順手一刀的事情,又不是沒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