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還好,侯爺睡了流汗,輕輕擦了就行。
但就在上個月,一個侍女擦汗時將他驚醒,他醒來便要人將這侍女給拖出去亂棍打死。
自那之后,誰都不敢再提他擦汗了。
沈冽一行人到來,衛兵進去通報。
靖安侯爺的美妾皺眉,面色變得猶豫“可是侯爺才睡下不久呢,你說怎么辦。”
“要不我讓沈郎君在外邊等著”衛兵道。
“像什么話”美妾低聲喝道,“那可是沈冽”
沈家的嫡長子,郭家的心頭肉,還是沈神醫的弟弟。
便不說郭家那龐大的世族根基牽系了多少前朝官員了,就是靖安侯爺這失眠焦慮的癥狀,也已經想要求沈神醫來看看想好久了。
哪里敢得罪這個郎君。
美妾抬手輕拍了下腦門“我也真是,想這么多做什么,我親自去同這沈郎君說一說吧。”
土地廟的土院外,眾人還在等著。
馮澤看著那邊挨打的士兵,收回視線說道“這是土地爺的廟吧,這地方難道不應該是這村子里的村民們拜祭土地老爺和灶王爺用的怎么被這侯爺給占為己用了,咱們進去還得等通報”
“等就等吧。”章孟說道。
“人在外頭,當然會經常遇到這種事,這又不是咱們醉鹿,這什么侯爺也不求咱少爺幫忙辦事。”石頭說道,聲音有些悶悶的,其實心里也不太舒服。
說話間,里面一個清麗少婦走了出來。
“沈郎君是嗎見過郎君。”
少婦福禮,臉上淡笑,身上穿著一襲藕色雪娟裙,裙擺繡著淡粉色的花鳥,披帛是水綠色的。
夏日最不喜濃妝,她這樣出現,見慣了士兵暗色衣裳的夏昭衣,覺得像是一抹清涼撲來。
沈冽上下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是何人”
少婦又福禮“奴是侯爺妾室,侯爺近日多為噩夢所擾,到未時才得以睡下,現在侯爺還在休息,郎君先進來小憩歇腳吧,我們這里剛備了些冰鎮的銀耳蓮子羹,這就給你們端來。”
“冰鎮”馮澤揚眉,“你們這里還有冰鎮的銀耳羹”
“有的有的,特意保著溫度,從西桃鎮上快馬加鞭送來的。”
“少爺”孟章看向沈冽,等他拿主意。
沈冽垂頭看向一旁的小女娃“多耽誤半日,會不會妨礙到你”
少婦這才注意到,這里還站著一個小個頭的女童。
女童白白凈凈的樣貌,衣裳穿得不是特別好,模樣氣質卻不太像尋常女孩。
她的脊背太端挺,這是那些大家千金們從小訓出來的儀范。
“你們不用遷就我,”夏昭衣看著沈冽,“就按照你們該有的習慣吧,如果我覺得你們太慢,我會自行離開的,不要因為我而亂了你們的步伐和進程。”
“小小姐是沈郎君的妹妹嗎”少婦笑道。
夏昭衣朝她看去,也一笑“不是的,不過幾面之緣,他們幫過我。”
“沈公子心善。”少婦道,“那小小姐要不要喝碗冰鎮的銀耳蓮子羹”
夏昭衣搖頭“不喝,給我一個陰涼的地方就可以了。”
“好好好,”少婦往旁邊退去,“那進來,小小姐先進。”
夏昭衣笑了笑,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還是進去了。
那邊的士兵們仍在打。
打人的士兵打的胳膊都酸了,依然要繼續。
被打的士兵疼的不行,就跟中間的換一批。
那些村民們都在看著,唯恐他們亂說話。
“這是在干什么”馮澤問道。
“讓他們去捉些野味,他們不慎將山給燒了,侯爺是替那些百姓們打的他們,看他們以后辦事還敢不敢這么不利索。”美妾說道。
夏昭衣頗有深意的朝美妾看去一眼,眸子里面的笑意變濃。
“原來那火是他們燒的,我看那火到現在都還沒有要滅掉的意思啊。”馮澤又道。
“是啊,侯爺自責的緊,本來睡眠便不太好了。”美妾愧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