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回事啊”
“她偷馬”
“還愣著干什么”校尉怒吼,“快追啊”
幾個士兵紛紛上馬,朝著第三道城門追去。
“駕”
夏昭衣在馬屁股上狠狠一抽,小腿夾緊馬兒,朝前狂奔。
她力氣不夠,抽打根本沒用,所以干脆下狠手,用的是千絲碧。
銳痛讓馬兒嗷嗷,狂奔的速度越發快。
“攔住她前面的攔住她”
“把那匹馬攔下”
身后追上來的士兵們大聲怒道。
前邊的人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匹馬兒瘋了一樣的朝著他們奔來。
眾人飛快閃開,下意識保命,回過神來后才趕忙一起去追。
大水阻礙,降低了速度,可是已經痛瘋了的馬兒,加上背上不算多重的女童,還是將追兵給遠遠甩在身后。
前方越來越多人聽到動靜,有人拿出長木頭等著,待馬兒靠近就欲揮來。
但街道太寬,且女童馬術極好,瘋狂奔騰的馬兒被她生生朝另一邊扯去,速度不減。
“攔住她”
“把那匹馬攔住”
身后的聲音還在繼續,追來的人也越來越多,長街亂作一團,飛濺出來的水花朝兩旁洶涌潑去。
“駕”女童清脆的喝聲響起,又在馬臀上抽了一下。
這時,一道尖銳寒意從脊背生起。
夏昭衣抬頭朝前面看去,兩把弓弩正對準她,弩箭箭頭冰寒。
“給我停下”前邊的校尉叫道,“停下饒你不死”
夏昭衣咬牙,夾緊馬腹“駕”
李驍聽完手下的回報,便激動的合書起身“你是說,趙秥這塊頑石終于開化了”
“是,佩封城內大軍已動,東城三門已開”手下跪在地上回道。
“太好了”李驍雙眼放光,抬頭朝大帳外叫道“羅銳”
近衛大步從外進來“少爺。”
“我們可以出發了,你去說一聲,一炷香的準備時間,快去”
“是,少爺”
“你現在回去,”李驍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手下,“你們盯緊一些,有任何情況速來回報”
“是”
從大帳出來,雨勢變得極小,群山青碧,蒼云舒卷,李驍看著山崖下的滔滔河流,真覺得天地清明,豁然開朗了。
多等不過空等,幾個時辰過去,終究什么都沒盼來。
趙秥始終呆在西城墻上,喉間苦澀。
遠處的長壩好似一條泥龍,張牙舞爪,狂傲的同他挑釁著。
趙秥怒極,可臉上的目光卻已浮不起絲毫怒意。
先前所等不到便棄城,趙秥終于不想堅持,但也不想去發話,直接令陶因鶴去調度。
他靠坐在城墻的地上,手背上的傷口極大,兩旁近衛幾次要給他包扎都被他拒絕,他隨意擦了擦,就不管了。
何川江從城墻下上來,走到趙秥旁邊,安靜的看著趙秥,沒有說話。
自幾日前他建議趙秥棄城后,趙秥大怒,已有數日不想見他。
天上雨勢變小,但是寒風刮來,凍骨異常,陰沉昏暗的天光映落在他們臉上,諸人容色皆被襯得灰白。
何川江衣衫蕭蕭,立在風中,看著并肩相伴多年,生死與共的將軍,終于打破沉默“將軍,該走了。”
趙秥如若未聞,又過去好久,才終于爬起,朝城墻石梯走去。
城中百姓還被禁令困在家中,軍隊沒有松口,他們不敢擅自走出去一步。
許多人躲在門內,或在二樓木窗旁悄悄露眼,全城闃寂,只有城中將士們在雨中行走所帶出來的水聲。
城外十里長亭,一匹馬兒狂奔而至,馬背上的女童迎著寒風,小臉被吹得蒼白。
馬兒踩著大水,一路奔至城下,夏昭衣找了處背風土坡下來,拴好韁繩,轉身望向遠處的城門。
看到那幾扇大開的城門,以及城門內士兵的戎裝和戰馬,夏昭衣皺起眉頭,抬頭朝另一邊的城樓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