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線兵力都在整裝待發,各營統兵在鼓舞士氣和排兵布陣。
城里守軍其實不到兩萬,其中大半都是大溯軍,先前對趙秥頗多不滿的也是他們,但是現在這樣的關鍵時期,沒有人敢怠慢。
沈冽隨行過去,這里已經沒有平民了,全部都聚集去了城北。
城西大片大片房子正在被人工摧毀,傾垮在大水里,飛濺起水花,冰冷一片。
許多士兵騎馬狂奔,不斷帶來前線消息,要各方做好應戰準備。
有的在鼓舞待命,有的在成行奔跑,那邊已經被摧垮了的廢墟上,三十多個士兵正在卸裝機械,搭建大型的守城重器。
冰冷的夜風打來,夜色下燈火繚亂,馬蹄奔騰,沈冽騎馬跟在士兵后面,走的有些慢,因為實在太過擁堵。
遠處有急切的戰鼓聲,鋪天蓋地的喊殺聲,聽聲音就恍如能看到成群的人浪像是秋天麥穗一般沖撞在一起,兵刃交接,火花瞬閃過后,便是鮮紅滾燙的血水。
停下等一隊大軍跑過,馮澤和杜軒面色凝重,看著前邊沈冽挺拔的背影,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前邊迎來了一個郎將,看到他們后過來詢問,得知沈冽身份后,勒馬說道“原來是沈郎君沈郎君能親自趕來,辛苦了”
“不必如此,我應該的,佩封有你們才是幸甚。”沈冽說道。
“不過,現在西城還是不去為好,”郎將看著他們,“將軍已率兵出城了,郎君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他,這件事不如我去說吧,郎君帶隨從去天步府,你趕路該已疲累,乏了可以先去休息,如何”
“我不乏,若我親自將這消息帶過去,讓他們看得到我應該才是好的。”沈冽回道。
郎將看他細皮嫩肉的模樣,還是有些不放心,這位郭家老太爺和郭家諸多老爺放在心頭上疼的沈郎君,真不敢讓他有一丁點的閃失。
“這樣,沈郎君,其實我們今日已得到消息,稱江侍郎的輜重即刻便要運來,所以士兵們已經定心了的。”
沈冽真的非常不喜歡這樣推來推去的勸說場面,皺眉說道“你不必再勸,我知道江侍郎派了不少人過來,但我現在要去說的是準確時辰。你放心,我不會在那邊造成任何困擾。”
郎將無奈,說道“那好,那你們先去,我身上還有事務。”
“嗯。”沈冽應道。
看著郎將騎馬離開,杜軒和馮澤收回目光,心情郁郁。
本以為他能勸說沈冽留下的,不想就這樣走了。
這也難怪,沈冽的脾氣真的太倔太傲,跟在沈冽身邊越久,他們越發被動,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沈冽的手里。
就比如,老太爺不準沈冽跟沈諳往來,管用嗎,他們勸不住不說,還得硬著頭皮一起乖乖的護送沈諳去重宜。
于他們而言,金戈鐵馬,廝戰征伐,或守城護山河,平亂安百姓,這些的確也是天下大道大義的所在,可他們不是軍人,不是將士,他們的第一要義,是護全沈諳。
大軍過盡,領路的士兵往前,沈冽隨即跟上,杜軒和馮澤極不情愿,但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方才那位郎將說,今日已有人來城里說過江侍郎的輜重要來,是今日才到的嗎”沈冽忽然問道。
士兵聞言點頭“是。”
想到下午發生的事,士兵忍不住又道“而且來送口信的不是江侍郎的人,是一個小女童。”
“女童”
“嗯,她說江侍郎派來的那些人都已被截殺了,她誤打誤撞才救下來一人。”
馮澤很輕的說道“那這女童倒是厲害了。”
“對的,”士兵回頭看著他,忙道,“這女童是真的厲害,我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進城的,像是忽然冒出來的一樣,她馬術也一絕,在城里面跑著,根本追不上。我當時遠遠看她跑過去,速度極快,聽說到了我們將軍跟前,一點懼色都沒有,上跳下竄,還爬上了燈桿。”
“噗”馮澤一笑,“我就這么一句話,瞧把你來勁的,說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