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變大,他們在這里坐了約一個時辰。
問到最后,夏昭衣沒有什么問的了,而小乞丐的小口袋已經入了近三十枚銅板。
手里面的包子被他吃了,畢竟有這么多銅板,以后想買就買。
只是看到這女童好像要走了,小乞丐心里覺得可惜,希望她趕緊再問幾個。
夏昭衣坐在那邊,看著面前波光粼粼的大湖,湖上的風吹下一片金黃枯葉,她從頭上拿下,在手里面把玩。
“你在想啥呢”小乞丐問道。
小女童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什么都沒想,只覺得亂,這朝政已經亂的一塌糊涂了。
如果不是世道大抵還算清明,如果不是前線那些將士氣血如鐵,也許整個大乾早就覆亡了。
可是,夏昭衣從不覺得宣延帝是這么無能的一個人,他早先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君王,他最懂什么是制衡,最懂什么是賞罰,人怎么可能會在短短兩年里面,變得這么荒唐
“喂”小乞丐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夏昭衣回頭看他,說道“今天我問你的這些,你誰都不要告訴,知道嗎”
“我能告訴誰呀”
“如果你去跟其他人炫耀,那么誰都知道有這樣一條生財之路,你以后就沒有銅板可以賺了。”夏昭衣又道。
小乞丐一頓,抬手撓頭“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的”
“給。”夏昭衣又伸過手去。
這次不再是銅板了,她手里拿著一錢碎銀。
小乞丐眼睛都亮了,盯著這一錢碎銀,這次也不敢奪了,而是結結巴巴道“這個,給,給我的”
“換件好衣裳吧,入秋以后越來越冷,你這件衣服受不住的,”夏昭衣說著,把銀子交到他手里,站起身子道,“以后還想從我這里賺錢,每月初七就來這里,我想找你了會過來,我若是沒什么可問你的了,我就不來。”
“好,好”小乞丐忙道。
小女童便轉身離開了。
小乞丐捂著自己的小口袋,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捏了捏自己的臉,做夢了一樣。
別人都說天上掉餡餅,他這是天上掉了好幾十斤的餡餅了吧。
夏昭衣沒有離開這邊的湖畔,去往了另外一邊的茶館。
說書先生正撫尺一下,聲音清脆。
夏昭衣在角落里坐下,要了一壺茶和一些小糕點,托腮看著外邊的大湖。
潘家發起于寧州,香火不算多盛,但是族里不多的幾個男丁都非常有出息,上一輩里面,最大的官位做到了尚書令。
這一次,潘家也被滅了滿門了。
夏昭衣心里始終不認同滅門一說,無論一個人所犯何罪,都不該株連他人,尤其是遭滅門的還有府上的丫鬟,仆婦和護院們。
他們為了生計出來服侍別人,什么都沒有做過就要被無辜枉死,這世道于他們才是真正的艱難。
她伸指在杯中的茶水上面沾了沾,而后在桌子上面描畫。
畫了一個“井”字,而后在空白處輕點。
小乞丐剛才話里面提到了太多名字,包括誰家成親的事情,他因為一直喜歡湊這熱鬧,也能道出不少。
豪門大戶成親,綁的都是個“利”字,成親前未必有“利”,成親后能照應的就都會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