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露出一個夸張鄙夷的神色看著她。
夏昭衣笑了笑,轉身走了。
“腦子有問題的吧。”中年婦人在后邊說道,隨后轉過頭去要跟旁邊的菜販們好好道一道這個不正常的小孩。
夏昭衣離開后,腳步加快。
幾個老人沒有走多遠,他們歲數比較大了,才收拾完這地面,多少有些體力不支,坐在路旁休息。
有一個老人在低聲哭著,形容灰敗,旁邊無人安慰他,每個人都很累了。
夏昭衣微做停頓,從袖子里面摸出了幾個碎銀,走上前去。
“老人家。”夏昭衣開口說道。
老人們一頓,抬眸看來。
夏昭衣攤開手“一位大哥哥,叫我把這些碎銀給你們。”
比較精神一些的褐衣老人一愣,抬頭看著她“哪個大哥哥”
“他走了,他說那些咸菜當他買下來,”夏昭衣將銀子遞去,“你們收下吧,我跟那個大哥哥不認識,我回去也找不到人,這錢你們不收下,我就不知道怎么處理了。”
老人們互相看了看對方,都有些愣。
褐衣老人神色露出些為難,但終究是伸出了手,將這些碎銀從她手里取走。
“多謝你了,”褐衣老人說道,“那少俠,他長得什么模樣”
“他說他叫夏空學。”
“夏空學”褐衣老人重復。
夏昭衣一笑,點頭“嗯。”
不想多做逗留,她笑道“老人家,我還有些事情,我得先走了,你們休息。”
“你又叫什么呢”褐衣老人忙問。
小童只是笑笑,轉身走了。
“夏空學。”幾個老人在她身后念著。
“這個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啊。”一個老人說道。
夏昭衣背對著他們離開,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斂了,眼眸變得沉痛了許多。
記憶里面的少年趴在書案上,對著一旁的少女痛呼學海無涯,回頭無岸,溺死其中,尸體都沒處撈。
少女左右各執著一支墨筆,同時寫著兩行字,無語的斜了他一眼,說他不學無術。
少年又是一聲哀嘆,撓了撓頭皮“我叫什么夏昭學,我該叫夏空學,全白忙活了,不對,把夏字也給改了,改成瞎最好,瞎學一通”
少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回頭就找父親告狀去”
告狀當然是不可能的,她從來都不是告狀的性子,這樣的話,也就逗逗二哥。
夏昭衣停下腳步,眉頭輕蹙,那些翻涌而來的回憶越多,她越發覺得自己難以承受。
不過很快,她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好一切情緒,繼續朝前走去。
尋人于夏昭衣而言全然不是難事,何況對方給出來的線索很關鍵,盡管不多,只有三條,但稍作抽絲剝繭,她沒用多久就尋到這了。
到了豐和縣,她再一路打聽,套了些話,花了些銀子,將所有該整理的線索整理,該理清的前因后果理清,她再找了家客棧坐著,提筆梳理,一一落在字上,差不多就算完事。
接下去認親的事情不歸她管,線索送去到清闕閣,對方確認后,她領了余下的款和解藥,就算了事。
當然,那個所謂的解藥,只要她高興,自己也可以做,但是她想偷個懶。
夜晚就在這家客棧住下,但實在沒有什么困意,她下了樓,在大堂里面趴著,叫來的東西堆在桌上不碰,就在那邊聽著幾個酒客的說話聲,望著窗外的明月。
他們什么都在說,借著酒勁甚至有些上頭。
夏昭衣聽著聽著,逐漸豎起耳朵,望著窗外的目光變得晶亮。
“真的假的什么時候出發”
“說的是下個月初一呢。”
“李循才多大啊,十六還是十七帶的動嗎這可是十萬的兵馬啊”
“當然是希望他帶的動了,要是帶不動,我們就跑吧,上一次他們打到仄陽道,中間一路殺了多少人奮勞縣都快被殺空了滿城的尸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