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逐一調查第11頁
于府門前人往人來,進去和出來的都是沉默面孔。
于合被虐殺,死相凄慘,鄰里都有耳聞,是從于府后院雜仆那傳出來的,但是鄰里沒人敢聲張,甚至因為現在天祭剛過,滿城黑云壓頂,于府自己連白帳都依然不敢掛。
于府最近的酒樓里邊,生意終于緩過來一些,跑堂的正在小跑著送東西,送完了幾疊小菜,又拎著熱騰騰的大酒壺給幾桌滿上黃酒。
靠窗的位置有個客人喚他,跑堂的將擦布往肩膀上一掛,招呼著過去,忽的一頓,回頭看向后邊的位置。
“欸,咋又是你啊”跑堂的張口說道。
小童坐在那邊,那日是男童打扮,今日是女童的模樣,跑堂的之所以能一眼認出她來,著實是這個小童令人印象深刻。她長得雪白玉潤,眉清目秀,一雙眼眸烏黑明亮,眸里面的神采讓人看過一眼便不會忘記,更還有,她那日的兇悍模樣和年齡著實太不相符。
夏昭衣正看著外邊的于府大門,聞言回頭,看到跑堂后一笑“小哥午好。”
很少會有人這樣沖跑堂的笑,小女童這一笑,跑堂心里面的咕嚕一下子散了大半。
“小哥給我來幾疊小菜吧,”女童說道,“隨便來幾個,最貴的也成。”
跑堂的打量了她一下,略厚實的粗簡棉衫,尋常最慣見的那種,多半是出于還能勉強吃得上飯的清貧人家。
跑堂的“切”了聲,說道“最貴的你倒是吃得起。”
“吃得起,我順便還可請你吃一頓。”女童還是笑吟吟的。
跑堂的也跟著笑了,搖頭說道“那倒不用,你在這等會兒,我等下就來。”
說完拎著酒壺去其他桌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于府大門,在剛才說話的時候,她眼角余光看到有兩個人進去,隱約記得衣衫,只是沒看到容貌,不免有些可惜。
跑堂的果然很快送來吃的,似乎真的擔心這女童付不起賬,所以都是最便宜的素菜。
夏昭衣道了聲謝,拾起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垂頭吃東西,只是目光和注意力全在外邊,倘若有人在那門口出現,她會漫不經心的看去一眼。
她吃的很慢很慢,吃了小半個時辰還剩下大半桌子的食物,不過沒再繼續,結賬離開。
出來后沒走多遠,夏昭衣在附近換個男童的打扮出來,去往另外一邊的酒樓,同樣也是靠窗的位置,喊了些食物后,她跟先才一樣,慢悠悠的開始吃。
就這樣往復在四邊流連,直到最后一家酒樓打烊,她干脆在此尋了個客棧住下。
接下來的數日,她一直都在于府附近一帶的街道,按照喪葬習俗,于合的棺木理應早就送出城了,但到現在都沒有,于府的大門也漸漸閉上,謝絕了友人拜訪。
五日后的入夜,寒風大作,吹著沿街窗棱晃動,月色隱在烏云里邊,街道上只有零星燈火。
大概在亥時三刻時,安靜良久的于府門前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駛過長街,街道風聲呼號,隱去了馬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