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一身青衣,看似簡素,布料做工和繡線卻皆不俗,是一品上好的西窗燭。
“你是沈冽。”為首的天榮衛說道。
“你說是便是吧,”沈諳笑道,“正是我,我是沈冽。”
“跟我們走一趟,皇上的口諭。”
“我”
“是。”
沈諳往其余天榮衛看去,嘆聲說道“必然是打不過你們,若我不肯或反抗,怕是有苦頭吃了。”
“那就乖乖跟我們走。”為首的天榮衛說道,態度并不糟糕。
“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沈諳忽的猛烈咳嗽,伸手支在唇下,咳的厲害。
一咳咳了好久,看模樣的確病的嚴重。
幾個天榮衛互望一眼,為首的天榮衛皺眉說道“你可還好”
“病的嚴重,咳著咳著,倒也習慣,”沈諳虛弱笑道,“只是,我需要些人手照顧,我愿隨你們一同去宮里,但我能否帶兩個隨從”
“也好。”
為首的天榮衛點頭,看向里面的家仆,就要伸手隨便指兩個人,沈諳說道“一直照顧我的那兩名隨從不在這。”
他回過身去,說道“去流月閣,把老佟和支長樂叫來。”
家仆們一愣,面色變白。
見無人去找,為首的天榮衛不耐煩的叫道“快去”
沈諳微微一笑“去啊。”
在天榮衛們來郭府后院帶人的同時,另一支天榮衛在謝大鈞的帶領下,去往東平學府。
清一色身穿天榮衛黑褐色制衣的兵馬出現,緊袖束腰,袍服上沿邊繡著金絲勾紋,莊嚴森冷,他們是歷來每一個大乾帝王最信任得力的心腹。
他們從宣武軍兵馬右側走來,遙遙望見了人群前的女童。
走近后,謝大鈞勒住韁繩,目光睥睨冰冷。
天榮衛司階,是朝中諸多大臣都害怕的存在,可是在他這樣逼視的目光下,女童沒有半點不安。
“阿梨。”謝大鈞開口說道。
“請叫我夏姑娘。”夏昭衣看著他。
謝大鈞眉梢一揚,望著她的目光變得譏誚“夏家余孽。”
“上一個當著我的面說這四個字的人,已經瘋了,”夏昭衣面不改色,平靜的說道,“還有比瘋掉更可怕的下場,你要不要試試”
“哦”
夏昭衣一笑,同樣說道“哦”
遠處那些喧嘩聲更響,雜亂沸反,他們兩個人隔著大雪對望,女童雖笑著,眸中波光平和,但是她身上所散出來的巨大挑釁,讓謝大鈞著實想要伸出手掐住她柔弱的脖頸,一把擰斷。
“宋傾堂,”謝大鈞抬眸望向女童身后的兵馬,叫道,“宋傾堂出來領旨”
東平學府大門前的諸多先生,在看到天榮衛出現的那一刻,便覺腿軟,許多人現在已下得臺階來。
一日大雪沉寂,昨夜的憤慨怒意漸漸消散,與之而來的,便是對強權的畏怖和未來的迷茫。
這一劫,如何逃
這里可是京城,可是天子的鼓掌之中
也許,真的只有以死證道,一死長明了。
現在,聽聞“領旨”二字,他們心里都懸上一口氣。
“別吵,”人群前的女童卻說道,“他才睡下。”
“你,”謝大鈞伸手指去,傲然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