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平未去理會,馬蹄聲卻停了下來,有人出聲叫道“安十四爺”
安于平一頓。
孟笑川朝他看去。
安于平抬手掀開車簾望出去。
一個士兵騎在馬上“安太傅被夏家女童綁來了,現在正跪在兆安橋前受判,安太傅模樣極慘,安十四爺,您要不要過去”
安于平大驚,忙從馬車上下來“你說什么,我父親在兆安橋前”
士兵從馬上下來,韁繩遞過去“安十四爺。”
安于平垂頭看著韁繩,頓了頓,伸手接過。
“安十四,”孟笑川掀起車簾,說道,“你要去”
安于平抬頭看著他。
“若我是你,我不會去。”孟笑川沉聲說道。
車里的暖爐雖然燒盡,但還留有余溫,現在站在雪地上,風雪猛烈刮來,安于平的錦袍狐裘在大雪中飛揚了起來。
他清秀的雙眉皺起,耳邊響起大哥的話。
若是大哥在,現在會如何
該權宜,還是該
可是,那是他的父親
安于平收回目光,迅疾翻身上馬,而后揚鞭而去。
孟笑川看著他的身影,搖了搖頭,垂下了簾子。
人群越來越亂,喧囂沸天,很多人想要擠入進來,街邊的京衛們快擋不住。
長隊離開后留下的空地漸漸被百姓圍來,人群爭先恐后,紛紛問怎么辦。
荀斐派了數百禁軍去攔,同時派人去調兵馬。
朱峴已經沒有繼續了,因為聲音被徹底被淹沒。
現在朱峴垂著手坐在馬車上,看著還在對賬的大臣們,忽然想笑。
他抬頭望向深黑夜幕,真的笑了,發自內心的會心一笑。
這些官員們,最大的有三朝元老,最年輕的不過才三十出頭,所有人心里都不會不清楚,定國公府的那些所謂罪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們現在都在幫忙整理,歸案,以及最重要的,便是見證。
“朱大人。”魏從事在旁邊說道。
朱峴朝他望去。
“等下去喝幾杯嗎”
“哈哈哈”朱峴笑了。
他看向那些士兵,說道“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他今日,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
“有他們啊。”魏從事朝那邊的女童和少年望去。
朱峴也看了過去。
“不過很奇怪,”魏從事說道,“沈郎君身邊居然一個隨從都沒有。”
“阿梨。”朱峴很輕很輕的說道。
“嗯”魏從事抬眸看他。
“真厲害,”朱峴拍了拍一旁的伏罪書和告狀文,說道,“我從來不信一個人到底能神通到何種地步,自打見了她,我信了。”
這些證據,都是女童整理出來的,千絲萬縷,邏輯清晰,巨細靡遺。
不說她耗費的時間,便是這行文的功底和精煉的表達能力,朱峴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