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姑一頓,多年相伴,幾乎瞬息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柔姑說道,“應該跑光了。”
“那便去里面吧。”沈諳說道,站起身子。
抬眸望見遠處手執長劍的少年,沈諳眉峰微挑,頗感意外。
沈冽也望到他了,冰冷的收回視線,抬手將劍利落送回劍鞘。
“你一個人來”過去后,沈諳問道。
“是。”
“你竟真的來了。”沈諳笑道。
“看我為你送死,你笑的可真開心。”沈冽看著他。
沈諳的確笑的更開心了,說道“沒有。”
沈冽看向前邊的石門,問道“那里邊是什么”
“不知道,”沈諳朝前走去,說道,“便去看看吧。”
“不知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來求個知道。”沈諳笑道。
沈冽冷冷的看著他的身影,跟了上去,未走幾步,眼角余光注意到前邊字畫,他抬步走去,又是一幅筆墨清晰的字。
驚聞國破山河摧,北望皇都孤城危。
春來燕雀將還巢,倦鴻只影何處歸。
亡國詩。
且這紙質太過明顯,能一眼認出。
以及這字跡
沈冽一頓,不動城。
不動城是一本古籍孤本,是趙琙送來放在郭府的,夏昭衣的珍藏。
孤本上邊許多手寫之文,其中一篇文章的字跡與眼下字畫幾乎一樣。
那篇文章,似叫云夢隱索,未有署名。
“知彥。”沈諳叫道,停在石門外等他。
沈冽回身,跟了上去。
老鼠一走,石門內再無之前的細細碎碎聲,同時,之前那陣轟鳴聲也不見了。
“會有鼠疫嗎”柔姑問出心中最大的不安。
“不會,”沈諳淡聲道,“若有鼠疫,老鼠自己便會死,若不死也不會長壽,這里老鼠太多,且很健碩。不過仍不能掉以輕心,保護好口鼻,以及盡量不要用手去觸碰這里的東西。”
柔姑點頭“是。”
出來時,幾個手下從火堆里撿了火把,如今走的稍微分散一些,讓能見度更廣更大,可以看到地上成片的老鼠糞便,以及骨頭。
當同伴死掉,那些老鼠還會吃掉同伴。
“何曾想到,這下邊竟成了巨大的鼠場。”沈諳望著遼闊地面說道。
“不知方才那聲巨響是什么。”柔姑擔憂說道。
“我也好奇,”沈諳一笑,“走吧。”
笑得頗是輕松,渾然再無之前的陰郁。
大地是平滑方磚,同外邊磊墻的磚石一般堅固,除卻拼接的縫隙,磚石上沒有半點裂紋。
他們一直往前,黑暗里高不見頂,側不見壁,空曠似無邊之境。
伴隨他們所走過的地面,是腳下綿延出去的密密麻麻的老鼠糞便和骨頭。
除卻老鼠的細小骨頭,他們又撞見已被吃得一干二凈的泛黃人骨,以及一眼分辨不出形狀的動物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