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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中原,鶯飛草長,原野如海,風掀碧浪而起,逐繁花亂紅千里,莽莽豪灑。
左行南城門外的古道上人煙稀少,近黃昏時,跑來一列二十人的馬隊。
左行縣位于豐原東南,牟野之北,去年開始的牟野之戰,左行最受其害,先后被田大姚和云伯中的兵馬掃蕩過,焦進虎敢怒不敢言,甚至恨不能親自將左行送出去給他們。
現在各個城門只有零星幾個守兵,成日摸魚混吃,對來來往往進出城門的人皆視而不見。
眼下見到來者,打著哈欠的守兵提起幾分精神。
馬隊為首的年輕男子,一襲玄色箭袖勁衣,五官俊美,眉目清冷,不見一絲趕路倦意,漸近時,抬眸朝他們淡淡望來一眼,面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
左行作為四通八達的中原大城,常被當做中轉驛點,但近來戰事頻發,牟野之戰未分勝負,焦進虎又對此不聞不問,這里已許久沒來過這樣的貴胄公子了。
城中百姓不多,但都成群聚于一起,有下棋的,有吹牛的,有賭博的,婦人則多聚于巷弄,縫衣閑聊。
馬隊入城后,沒有再縱馬而奔,但速度仍不慢,并未走城中主大道,盡量辟開人多的地方。
玉云酒樓門前今日異常清凈,人都被趕跑了,樓上憑欄的年輕男子把玩著手里折扇,一臉百無聊賴。
目光瞅見那邊趕來的馬隊,看清馬上男子后,他手中折扇差點沒有掉下去。
他趕緊回身,朝身后雅間跑去,同房中數人喊了聲肚子疼,立馬打開門朝樓下跑去。
站在樓下望著馬隊走近,他氣急敗壞的上前“沈兄怎么過來了我在信上是如何苦口婆心勸說的你怎么不聽呢”
沈冽自馬上跳下,說道“樓上幾人”
年輕男子扶額,一臉頭痛。
年輕男子叫季夏和,二十出頭,季家與郭家同在醉鹿,兩家世交之好,季夏和為季家三房庶子,與沈冽自小一并長大。
“五人,”季夏和說道,“其他兩個我不認識,一個是我二伯,一個是漢神營的校尉,還有你那個喜歡到處攪屎的表哥。”
“郭裕”
“哈哈,”季夏和倏爾一樂,“看吧,你也認為他到處都在攪屎”
“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看他們的意思,是打算慫恿你去送死,”季夏和說道,“我著實不想你要你過來,反正你聽我一句,這事不論最后如何,你都不要管,宋致易不是傻子,他要是有十雙眼睛,起碼七雙是盯著你們郭家的。等下上去后,你任何話都不要說,能裝傻便裝傻,神情要盡量顯得焦慮,能有多焦慮便有多焦慮。就當是走個過場。“
五年前,宋致易舉起反旗時,季家是第一批支持宋致易的世家之一,但是連年東征西伐,季家被拖垮嚴重,不論財力還是人力,損失極為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