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從信,我便尋家妓院去”錢奉榮說道。
“著實可恨的幾個人,”支長樂邊走邊邊回頭看一眼離岸的大船,“日后我要天天扛銅鼎,若再見面,單手抄起來砸他臉上”
“好志向。”夏昭衣笑道。
“阿梨可瞧見了他看你的眼神”支長樂收回目光說道。
“好色而已,”夏昭衣看得很開,“誰人不好色”
“”
支長樂覺得自己被噎到了,自從那天將隔壁的她吵醒后,他第一次發現,在這種女人羞著臉回避的話題上,阿梨半點不當回事。
“我不喜他這眼神,卻也沒有辦法,”夏昭衣笑道,“我沒帶臂弩和千絲碧,也沒其他暗器,眼下定打不過他,說來,又誰人不是欺軟怕硬的呢。”
“也對,若他是個支離那樣瘦弱的,我定將他眼珠子給挖了。”
天色越來越暗,前方彎岔口走來幾個流民。
夏昭衣和支長樂看去時,他們眼神怯怯的避開,加快腳步。
想到那些腐爛嚴重的尸體,支長樂低聲說道“不知又是什么戰事,這年頭,到處都在打仗。”
夏昭衣點了下頭,沒有接話,但支長樂看到,她俏臉已沉,如覆冰霜。
往前就是南塘縣了,這一片都是夏昭衣再熟悉不過的景。
仔細算算,快七年了。
她是宣延二十二年,丁亥年離開的。
眼下癸巳年,若還按李據年號算,便是宣延二十八年。
去世時十六歲,如今該二十二了。
而二哥,二十四了。
過去這么多年,這里改變了不少,路旁許多樹木都被伐了,原有的車馬行和茶肆也不見了。
一路過去,看見越來越多的流民結伴而來,有些人瘦骨嶙峋,有些人倒還豐腴。
但昭州的村民著實心大,竟站在村子外看熱鬧一般看著他們,不少婦人甚至還抱著孩子在那看。
夏昭衣帶著支長樂沒有停留,走了約一個時辰,到了南塘縣,直到尋了處客棧入住,夏昭衣才問起這些流民的情況。
“是那宋致易”店小二氣得差點手中茶壺甩了,“宋賊和田賊搶游州,宋賊直接水淹尉平府,死了上千人,那尸體都被沖到了滄江里,太可恨了”
“又是宋致易”支長樂也怒。
夏昭衣穩住差點被店小二甩掉的茶壺,說道“昭州近來沒有戰事傳聞吧。”
“昭州是有,但咱們這里還沒打到,”店小二說著,變臉一般,換上喜色,“說來也奇,但是我覺得咱們呀,多虧那一位”
他手指朝著離嶺方向指了指。
“這話怎么說”支長樂說道。
“市井里都這樣傳的,說只要咱們這位離嶺尊者不標立場,那除了那逃跑皇帝之外,其余人不會輕易動咱們,怕著呢”
支長樂被他神氣的模樣逗笑“那若是,他站隊表立場了呢”
“他敢”店小二激動說道,差點又沒把茶壺甩掉。
夏昭衣眼疾手快穩住茶壺,笑道“小哥勇猛,他定然不敢。”
“嘿嘿,”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瞎說的,我可敬那位尊者了,你們吃著喝著,我忙去咯。”
“嗯。”夏昭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