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在姜俞霜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高大而有距離感的,比起母親,父親對他似乎只有嚴厲。
但能獲得姜父這份遠超別人的看重,姜俞霜已經知足。
“父親。”他道。
姜父省了寒暄直入主題“俞霜,明晚的慈善晚宴,世登需要一個代表陪我一起出席。能騰出時間么”
姜俞霜沒有推辭“我知道了,父親。”
上輩子成為阿飄后,姜俞霜時常在腦海里復盤,那個懷揣賊心的父親老友裴付良,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出手做那場扳倒姜家的局的。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場他上輩子沒有到場的慈善晚宴。
這次他倒要親自去看看,裴付良開始是用什么手段瞞天過海的。
“辛苦了。”聽到姜俞霜應下,姜父語氣緩和了些,“和謝家那小子”
姜父剛要說什么,姜俞霜便隱約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陣聲音,似乎又有工作送到手上,姜父話鋒一轉“明天見面聊吧。”
姜俞霜說好,頓了一下,又在掛電話前補了句“父親別加班太晚。”
姜父微愣,原本因為工作而嚴肅皺著的眉頭忽然有些舒展。
“你也是,別仗著自己年輕,就跟自己的身體耗。”
姜俞霜輕笑點頭。
姜父掛了電話,坐在他對面的合作伙伴好奇道“剛才和您通電話的是令郎”
“家里的老大,俞霜。”姜父點頭。
“青鳥科技的小姜總,舊聞大名。”合作伙伴夸道“真是虎父無犬子。”
姜父難得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半點沒有要強調姜俞霜并非他親子的事,神情里的自豪和與有榮焉毫不遮掩。
直到半夜,謝遷野才帶著一身未散盡的殺氣,突兀地憑空出現在自己房間里。
那絕不是人類的樣貌。
他一頭微亂的白色短發,頭頂向前彎曲的犄角圓潤,看似毫無殺傷力,卻在末梢尖端驟然出現三道極鋒利的刃。
犄角之下的那張臉,與人類“謝遷野”極度相似,卻又有著細微的不同,綠色的虹膜中像有明黃的焰絲流竄。
如果說“謝遷野”散發出的,是讓人想要不斷靠近的展示和邀約,那么眼前的人則像是大洋中心生成的死亡漩渦。
那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麗景象,卻無人敢靠近半步。
是那般的危險卻惹人著迷。
人們會為之作出傳世的詩歌,沒有一句寫得出他萬分之一的風姿。
他所過之處皆叩首相迎,無人見過他真面。
魔王撣了撣袖口,掉下一枚被折斷的、紅通通的鱗片,曾經屬于他的好朋友醫生。
現在滿嘴跑火車的醫生,已經被倒掛在魔王宮殿了再次。
宮殿的侍從甚至已經對此習以為常,只等七天七夜后把醫生放下來,拍拍灰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好醫生。
左護法。魔王在心里隨口叫了一聲。
下一秒,裂隙出現,黑色長卷發的長袍男子踏出裂隙,垂首單膝跪下。
“你見到他了。”魔王開口,聲音辨不清喜怒。
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波襲來,左護法身形微晃了一下,卻還是撐住了。
“霜大人幾乎沒有變。”他低聲答,后半句話被他埋在了心底。
“我們變了。”魔王開口,卻是說出了他未盡的那句話。
左護法眼神一黯,房間里陷入一片死寂。
“但我信仰的神卻沒有變。”魔王忽然出聲,微微覷著眼,神情肅然。
左護法一頓,社畜本能讓他決定接住老板的話。
“您信仰什么神”
下一秒,魔王輕哼“霜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