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自知說漏了嘴,眼神閃躲,嘴上卻不饒人“我不是故意看的,是打掃衛生時無意間翻到的。再說,你的這些心思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先前沒有說破是覺得你夠清醒,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可現在我不允許你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徐知歲怔怔看著眼前的父母,一時之間,悲從中來。
她很難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那感覺就像自己用十年精心鑄造了一座玻璃房,自以為有了一方隱蔽的小天地,殊不知旁人將她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沒有穿衣服的模樣
有一天玻璃房碎了,羞恥和委屈通通涌了上來。
那天她和媽媽大吵了一架,具體說了些什么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后兩人聲嘶力竭,對樓鄰居頻頻向他們這張望。
周韻說“我都是為了你好”,她說“我不要你管”。
摔門躲回房間后,徐知歲躲在里頭哭了很久很久,藏在書房的“秘密”被她抱在懷里,想要賭氣撕掉,卻又不舍得。
晚上,徐建明煮好晚飯前來敲門,叫了好幾聲,她仍沒有反應。
他推門進去,屋內一片漆黑,徐知歲縮在角落,將頭埋進膝蓋。
徐建明走了過去,溫厚的手掌搭住她的肩膀,手指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別跟媽媽生氣,等哪一天你做了父母,就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了。”
徐知歲不說話,肩膀輕輕顫抖著。
徐建明繼續說“其實在你這樣的年紀,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事,誰都是從年輕過來的,都有悸動的時候,爸媽不反對,但不希望你因此耽誤前途。你媽媽說話雖然偏激,但道理是對的。事情要分主次,你那么聰明,不用我們多說應該都明白吧。”
良久,徐知歲仰起淚濕的小臉,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徐建明捏了捏了她的小臉,“走吧,去吃飯,你爸可是難得下廚。”
吃飯的時候,周韻也在,母女倆誰也沒說話,甚至眼神都不曾有過接觸。
其實徐知歲心里早就不氣了,只是很委屈,莫名的委屈,她覺得媽媽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看她的日記本,更不應該打著為她好的名義說著刺傷她的話。
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母女倆一直處于冷戰狀態。
周韻自說自話給她報了個物理校外輔導班,徐知歲為此又生了一段時間悶氣,但到了補課的時間還是乖乖地去了。
據徐建明說,周韻為她找的這位鄭老師是國家特級教師,退休后被教育機構聘走,專門為高三學生補課。他每年帶的學生不超過20個,周韻托了好幾個朋友才勉強為徐知歲爭取了一個名額。
物理補習班在周六的下午和晚上,鄭老師很喜歡隨堂測驗,作業也布置的特別多。在他看來學理科就是要多刷題,徐知歲之所以基礎還行但成績不好,就是因為刷的題不夠。
為此徐知歲不得不擠出更多的時間在物理上,補課之前就得把學校里的作業完成,周六周日瘋狂刷題。
不為別的,她也是知廉恥的,不想下次家長會上還被老師單獨點名。
那段時間,徐知歲不僅要應付學校里繁重的作業,還要完成補習班老師布置的試題,每天過得非常疲憊,秦頤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就是“呀,你的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就連經常損她的裴子熠也突然變得溫柔了,一本正經地關心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好在,鄭老師的魔鬼訓練成效顯著,這效果直接反應在十一月的月考成績中,徐知歲的物理成績由原先的勉強及格上升到班級中游水平,總分則直接擠進了年級第二梯隊,成了這學期十位插班生中的最強黑馬。
周韻嘴上不說,心里卻是高興的,成績出來的那天晚上特意給女兒煲了一大鍋雞湯,給她好好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