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會結束已經是兩天后的事情了,謝成業留在魔都和兄弟醫院的朋友小聚,徐知歲卻不得不提前收拾行李,買最近一班的飛機回帝都繼續工作。
沒有辦法,同事祝醫生的妻子突然早產,身為丈夫的他必須陪在身邊照顧。
科室少了個人問診,馮蜜打來電話求助,說外頭排隊的病人多到站不下,有人等得不耐煩,當場發了脾氣,差點和值班醫生動起手來,實在沒法子了,問她能不能早些回去。
徐知歲人緣好,遇到問題的時候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她,何況她留在魔都的確沒有事做,游玩沒興趣,逛街不愿動,不如早些回去投身工作。
飛機落地是上午九點,徐知歲來不及家休整,帶著行李箱直奔醫院。
科室外站滿了等候問診的病人,護士臺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隔老遠就能聽見馮蜜扯著嗓子維持秩序。
看見徐知歲回來,馮蜜如見救星,撥開人群就跑了過來,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徐醫生你總算回來了,再不給他們安排就診,我這小護士臺非被人掀了不可。”
徐知歲邊走邊找鑰匙,“下次和掛號員說說,人手不足的時候就別放那么多號出去了。”
“說了說了,但沒用啊,樓下自助掛號機老是壞,明明沒號了還讓人家付費。系統維護的人修了兩天也沒修好,每次挨罵的都是我們這幫小護士。”馮蜜噘著嘴抱怨,她才來醫院半年多,挨的罵受的委屈就比從前二十幾年還要多。
徐知歲擰開辦公室的門,將行李箱推到一邊,又換上白大褂,“行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趕快去安排病人進來吧,爭取今天天黑之前能下班。”
“好嘞”馮蜜蹦蹦跳跳跑回了護士臺。
辦公室里的電腦有些年頭了,系統很卡,開機需要大半天,徐知歲好整以暇在桌前等了又等,才堪堪進入到輸入密碼的頁面。
門口傳來腳步聲,徐知歲瞥見一雙黑色男士皮鞋,鞋面光亮,干凈得不染纖塵,一看即知價格不菲,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應該是個極為講究的男人。
她以為是病人進來了,邊埋頭輸入密碼邊說“不好意思,麻煩等叫號再進來。”
來人卻不吭聲,停在離她工作臺半米的地方靜靜等待。
在這總是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辦公室,徐知歲奇異地嗅到了一絲清淡的木質香氣,像盛夏的梧桐樹,熟悉又陌生。
她抬眸瞥了眼來人,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專注輸密碼,足足過了好幾秒,男人的五官才在她反應滯后的腦海里逐漸清晰。
她停下了敲打鍵盤的動作。
猶如電影里的慢鏡頭,短短的一瞬被切割成了無數個蒼白的畫面,徐知歲腦海里閃過無數個鏡頭,卻怎么也拼湊不出當年的模樣,她悲哀地發現,盡管過了近十年,自己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
冷光燈下男人西服挺括,頭發似乎短了些,那雙漆黑的眼睛依舊深邃,卻不再是青蔥少年的模樣,眉宇間多了成熟和經歷,遠遠看著,清冷又矜貴。
而她,只覺得好陌生。
“好久不見歲歲。”他說。,,